捡个藤妖当老婆,全村追杀怎么办小说,讲述了小翠张建军的故事,希望本书能缓解大家的烦恼,保持好心情讲述了:我活了五十岁,头回见着绿眼睛的活人!”“该不会是山里的狐狸精变的吧?专门吸男人阳气?”“我看像!不然她那病秧子样,建军那……
>我上山挖笋,摔进坑里捡到个满身藤蔓的姑娘。>“救命之恩,奴家愿以身相许。
”她说话像唱戏。>我张建军三十岁老光棍,管她是人是妖,先背回家再说。>她手指一点,
枯死的苞米地一夜返青。>村里恶霸王麻子踹开我家门:“这婆娘归我了!”>晒谷场上,
他带人举着火把要烧死我的藤妖媳妇。>小翠突然笑了,藤蔓从她皮肤里钻出来:“相公,
闭眼。”---要不是那泡憋不住的山尿,我张建军,三十岁整条村公认的穷光棍、晦气鬼,
这辈子估计也就跟墙角那堆发了霉的烂苞米棒子相依为命了。哪能想到,一泼尿下去,
老天爷真给我泼下来个媳妇?那天大清早,天刚擦亮,灰蒙蒙的,
跟灶台上那口积了半辈子油垢的破锅底一个色。我扛着豁了口的锄头,
挎着个瘪塌塌的破麻袋,深一脚浅一脚往后山钻。饿啊,胃里空得直抽抽,前心贴后背。
去年那点子苞米,交了公粮,剩下的早就见了缸底,熬出的糊糊都能照见人影。
再挖不到点能下肚的野菜、嫩笋,我张建军怕是要成为张家沟第一个活活饿死的光棍汉,
那可就真成了全公社的笑柄了。山风跟刀子似的,刮得脸上生疼。我缩着脖子,
把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硬得能当盔甲穿的破棉袄又裹紧了几分。汗水早就冻成了冰碴子,
黏在背上,又冷又腻歪。嗓子眼干得冒烟,像塞了把烧红的砂子。
走到半山腰那片歪脖子老松林边上,实在憋不住了。肚子里那点稀汤寡水晃荡了一路,
这会儿咕噜噜闹腾得厉害。我骂骂咧咧地往旁边一个黑黢黢的土坑挪了两步,
解开破棉裤的草绳腰带。“他娘的,这鬼日子……”尿刚滋出去一半,
脚下的烂树叶子“哗啦”一声塌了。我整个人猛地一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脑子里嗡的一下,像被谁抡圆了棒子狠狠敲了一闷棍。“哎哟**——!
”那声变了调的惨叫还卡在喉咙里没嚎完,
**蛋子就结结实实砸在了坑底一堆又软又硬、还带着湿气的烂树叶子、烂泥巴上。
疼得我龇牙咧嘴,感觉腰不是腰,**不是**了。
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像是烂木头混着陈年腐土的怪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捂着摔得生疼的腰眼,
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全是土腥味。这坑真他娘的深,得有两个人叠起来那么高,
坑壁陡得跟刀削过似的,上面还挂着湿漉漉的苔藓,滑溜得要命。完了,这下真完了。
这荒山野岭的,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我张建军没饿死在家里,
反倒要摔死在这兔子不拉屎的臭坑里,烂成一堆没人收的白骨?想到这,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坑里的阴风还冷。我像个没头苍蝇似的,
手脚并用在坑底乱摸乱爬,想找个能垫脚的地方。坑底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头顶巴掌大一块灰白的天光漏下来。手在冰冷的烂泥和湿漉漉的腐叶里摸索着,突然,
指尖碰到了一个东西。不是石头,也不是树根。软的,带着点……奇怪的韧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汗毛瞬间竖了起来。这深坑底下,能有什么活物?野猪?狼?
还是……我屏住呼吸,手抖得厉害,一点点顺着那东西往上摸。滑腻腻的,
像是……裹满了泥浆的皮肤?再往上,摸到了像破布一样的东西,湿透了,黏在皮肤上。
手指哆嗦着,鬼使神差地继续往上探……触到了一片冰冷的、光滑的皮肤,
还有……湿漉漉的头发!“我的娘哎!”我吓得魂飞魄散,像被滚水烫着一样猛地缩回手,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咚咚咚地响得我自己都听得见。我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脊梁骨死死抵住冰冷的坑壁,牙齿上下打架,咯咯作响。坑底死寂,
只有我粗重得像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声。过了好一阵,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
极其轻微。“谁……谁在那儿?”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是……是人是鬼?
”没有回应。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不行,不能这么干等着!
我张建军不能这么窝囊地死在这儿!我狠狠一咬牙,把心一横,
摸索着从裤兜里掏出那盒被压得皱巴巴、受潮得快能拧出水来的火柴。手指冻得不听使唤,
哆嗦着划了好几下。“嗤啦——”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猛地跳了出来,
微弱的光晕在深坑里晕开,勉强照亮了我面前一小圈地方。光,驱散了眼前的浓黑,
也差点把我的魂儿给吓飞了!就在我面前不到三步远的地方,蜷缩着一个人!不,准确地说,
是一个……姑娘?她身上裹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布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露出来的胳膊、小腿上,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泥,但污泥下面透出来的皮肤,却白得晃眼,
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最吓人的是,她身上那些污泥和破布底下,似乎缠满了东西!
一条条暗绿色的、粗细不一的藤蔓,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身体,
有的甚至从破烂的衣料缝隙里钻出来,紧紧贴着她的皮肤蜿蜒,
一直隐没到她散乱如海藻般的浓密黑发里。火光跳跃着,映着她那张脸。天老爷!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眉毛细细弯弯,像柳叶;鼻子又小又挺;嘴唇微微张着,
苍白得像褪了色的花瓣。即使闭着眼,脸上沾满泥污,
也挡不住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仙气儿?或者……妖气儿?
我手里的火柴“啪”地一下烧到了尽头,灼痛了我的手指。坑底瞬间又被浓稠的黑暗吞噬。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把烫着的手指塞进嘴里吮着,心脏跳得更快了,
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我听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
气若游丝,像羽毛扫过耳廓。“冷……好冷……”是个姑娘的声音!虽然微弱,但真真切切!
不是鬼!“喂!喂!你醒醒!”我也顾不上害怕了,手脚并用地爬过去,
凭着记忆摸到她的位置。入手一片冰凉,冻得我指尖发麻。“不能死!你不能死在这儿!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儿,
把她那冰凉僵硬的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弯——嚯,轻飘飘的,
好像没什么分量。咬着牙,腰一挺,把她整个人背了起来。
她身上那些藤蔓蹭着我的脖子和脸颊,冰凉滑腻,还带着一股子深山老林里才有的草木清气,
怪得很。她的脑袋软软地垂在我肩窝,湿冷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撑住啊!我带你出去!
”我对着坑壁吼,更像是给自己打气。坑壁滑得要命,我背着个人,手脚并用往上爬,
指甲在湿泥和树根上抠得生疼,好几次都差点带着背上的人一起滑下去。汗水混着泥水,
糊了我一脸,流进眼睛里,又涩又辣。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手指头磨破了皮,**辣地疼。终于,我的手指扒住了坑边一块凸起的硬石头!
我憋住最后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脚在湿滑的坑壁上猛蹬了几下。“嘿——!”猛地一窜,
上半身终于探出了坑口!冰冷的山风呼地一下灌进肺里,我贪婪地大口呼吸,胸膛剧烈起伏。
连滚带爬,总算是把背上那冰凉的人拖上了坚实的土地。我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大口喘着粗气,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缓了好一阵,
我才有力气去看旁边那姑娘。她依旧昏迷着,躺在冰冷的泥地上,脸色白得像纸,
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胸口极其微弱地起伏着,证明她还活着。那些怪异的藤蔓,
在她身上缠绕着,在灰白的天光下,更显得诡异莫名。管她是人是妖!
我张建军今天既然把她从死人坑里背出来了,就不能让她再死在这荒山野岭!我咬咬牙,
重新把她背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我那间破茅草屋的方向挪。每一步都重得像灌了铅,
后背那冰凉的温度,却奇异地让我这三十岁老光棍荒芜的心底,
生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暖流。我那间破屋,孤零零戳在村西头最背风的山坳里,
墙是泥巴混着碎石头糊的,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年头久了,被雨水沤得发黑,
东塌一块西陷一块,风大的时候呜呜作响,活像个快咽气的病痨鬼。
篱笆院墙早就倒得七七八八,形同虚设。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破木门,
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土腥味和长久不开伙的冷灶灰味儿扑面而来,熏得人脑仁疼。
屋里黑咕隆咚的,只有门缝和屋顶破洞漏进来的几缕天光,勉强照亮一地狼藉。
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散乱着几个豁口的粗陶碗,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靠着墙,
另一条腿用半截砖头垫着,晃晃悠悠。墙角堆着些烂农具,还有半袋子快发霉的瘪谷子。
土炕上,一床硬邦邦、黑乎乎、分不清本来颜色的破棉絮胡乱卷着。
我小心翼翼地把背上的姑娘放到那勉强能称之为“炕”的土台子上,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生怕把她这身骨头架子给磕散了。炕上冰凉,
我赶紧把自己那床又脏又硬、油光发亮的破棉被拖过来,胡乱给她盖上,掖了掖被角。
她身上那些藤蔓似乎蜷缩了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些暗绿的颜色仿佛更深了些。
“水……得弄点热水……”我搓着冻僵的手,自言自语。灶膛冰凉,
我手忙脚乱地扒拉出里面冷透的柴灰,又跑到院子里,从屋檐下抱进来几根还算干燥的柴火。
哆哆嗦嗦地划了好几根火柴,才总算把火点着了。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干柴,噼啪作响,
屋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我往唯一一口熏得乌黑的铁锅里舀了半瓢水,架在灶上烧着。
屋里暖和了些,我这才凑近炕边,借着灶膛里透出的火光,
仔细打量这个从天而降(或者说从坑而降)的姑娘。脸上的污泥干结了一些,
衬得露出来的皮肤更是白得惊人,像最上等的细瓷。睫毛又长又密,
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唇依旧没有血色,干裂起皮。那些藤蔓……我忍不住伸出手指,
想碰碰她胳膊上最细的一根。指尖离那冰凉滑腻的表面还有一寸远,
那藤蔓似乎极其细微地蠕动了一下!我吓得一激灵,猛地缩回手,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再看过去,那藤蔓又一动不动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娘的,
真是活见鬼了……”我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里直打鼓。这姑娘,邪门!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起了热气。我赶紧把火撤小,用破碗舀了半碗温开水,
小心翼翼端到炕边。犯愁了,她昏迷着,怎么喂?我试着掰开她紧抿的嘴唇,
用豁了口的碗沿一点点往里倒。水顺着她苍白的嘴角流下来,濡湿了破棉被。“喂,醒醒!
喝点水!”我急得冒汗,笨手笨脚地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水大部分都浪费了。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炕上的人,长长的睫毛忽然颤动了一下。我屏住呼吸,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双眼睛,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我的妈呀!
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瞳孔深处,是两汪极其纯粹、极其幽深的绿色!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又像是雨后的老林里,最古老的青苔覆盖的深潭,幽幽的,绿得让人心头发慌,
仿佛能把人的魂儿都吸进去!那绿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泽。
她茫然地转动着眼珠,那深绿色的瞳孔毫无焦距地扫过黑黢黢的屋顶、破败的墙壁,最后,
慢慢地、慢慢地定在了我这张胡子拉碴、满是惊愕和泥灰的脸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灶膛里的火噼啪一声轻响。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那深绿色的眸子里,
起初是浓雾般的迷茫,渐渐地,像是拨开了云雾,露出一点清明的光亮。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干裂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全是汗。然后,
我听见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极其虚弱,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像山涧里叮咚的泉水,又像是……戏台上拖着长长调子的青衣念白?
“恩……恩公……”我浑身一僵,恩公?这称呼……听着怎么那么瘆得慌?
她深绿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我,里面像是盛满了感激,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牵动了身上的藤蔓,那些暗绿色的东西在她皮肤上微微滑动了一下。
她放弃了,重新躺好,目光依旧锁着我,那奇特的唱戏般的调子又响了起来,虽然微弱,
却字字清晰:“救命之恩……深重如山……奴家……”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力气,
那双幽深的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我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种奇异的光芒,
“……奴家无以为报……唯有……唯有以身相许……”轰隆!
我感觉一个炸雷直接在我天灵盖上劈开了!以身相许?给我张建军?
一个三十岁穷得叮当响、连耗子都不稀罕来光顾的老光棍?我张着嘴,
下巴颏儿差点掉到地上,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不,比见了鬼还震惊!
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水流了一地。我整个人都傻了,
木头桩子似的杵在炕沿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你……你……”我指着她,
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憋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这姑娘是摔坏了脑子?
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人?!她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笑意?快得像幻觉。随即,她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小片阴影。她身上的藤蔓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不再蠕动。屋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我擂鼓般的心跳。
我像个被抽了魂的木偶,僵硬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破碗。脑子里乱糟糟的,
全是那双幽深的绿眼睛和那句石破天惊的“以身相许”。管她是人是妖!
管她是摔坏了脑子还是真心的!一个活生生的、这么俊的姑娘说要跟我!
我张建军活了三十年,头一次感觉自己被这么大一块馅饼砸中了!
虽然这馅饼……可能带点邪门。“水……水洒了……”我语无伦次地嘟囔着,
又去锅里舀了半碗水。这回我学乖了,找了根还算干净的破布条,蘸湿了,
小心翼翼地凑到她干裂的唇边,轻轻擦拭。她的嘴唇动了动,无意识地吮吸着布条上的水渍。
那温顺依赖的模样,让我的心尖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那点害怕和疑虑,瞬间被一种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和保护欲冲得七零八落。
邪门就邪门吧!这媳妇,我张建军要定了!接下来的日子,
我这破茅草屋像是被神仙施了法术,彻底变了样。小翠——这是她告诉我的名字,
声音依旧带着点唱戏的调子,但听着顺耳多了——身上那些吓人的藤蔓,在她醒来后不久,
就像变戏法似的缩了回去,只在手腕、脚踝或者偶尔撩起袖子时,
能看到几道极淡的、像胎记一样的暗绿色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身子骨弱得出奇,
下炕都费劲。我就把家里仅存的那点能吃的,熬成最稀最烂的糊糊,一勺一勺喂她。
她吃得很少,每次只喝小半碗,那深绿色的眼睛望着我,里面像是汪着水光。
“恩公……让你受累了。”“咳!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叫我建军!张建军!
”我粗声粗气地打断她,脸有点发烫,“这点东西,算个啥!你……你赶紧养好身子要紧。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虚得很。缸底那点粮食,眼瞅着就要见光了。
屋后那块巴掌大的自留地,去年就病恹恹的,今年开春更是惨不忍睹。
几棵苞米杆子蔫头耷脑,叶子焦黄焦黄的,像是被火燎过,半死不活地杵在干裂的黄土里。
往年还能收几把瘪谷子,今年看这架势,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小翠顺着我愁苦的目光,
也望向了屋后那片死气沉沉的地。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过了两天,
她精神稍微好点了,能扶着墙慢慢走到门口晒太阳。那天傍晚,天阴沉沉的,眼看要下雨。
我蹲在门槛上,望着那片毫无生气的苞米地,愁得直薅自己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唉,
这贼老天……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唉声叹气。小翠倚在门框边,
晚风吹起她额前几缕散乱的发丝。她看着我,深绿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静。
她没说话,只是对着那片枯黄的苞米地,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察地抬起了右手。
她的指尖,细长而苍白。就在她指尖抬起的刹那,
我似乎看到一点极其微弱的、萤火虫般的绿光,在她指尖一闪而逝,快得让我以为是眼花了。
“怎么了?”我问。她摇摇头,放下手,对我虚弱地笑了笑:“没什么,风有些凉,
进屋吧。”那一夜,风刮得特别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茅草屋顶上,
像是要把这破屋子彻底砸塌。我睡在冰冷的地铺上,翻来覆去,
听着屋外鬼哭狼嚎的风声和漏雨的滴答声,想着明天彻底空了的米缸和那块绝收的地,
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第二天一大早,
我是被屋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雨停了,天放晴了,阳光透过破窗户照进来,
亮得晃眼。“建军哥……”小翠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欣喜,从门口传来。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爬起身:“吵死了……什么鸟……”话没说完,
我的目光越过小翠单薄的肩头,看到了屋外的景象。整个人瞬间石化!
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眼睛瞪得溜圆,
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屋后那块巴掌大的自留地,
昨天还是一片枯黄死寂、让人绝望的坟场!一夜之间,全变了!
几棵原本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苞米杆子,像是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猛地拔高了一大截!叶子不再是焦黄枯槁,而是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又宽又厚,
在清晨的阳光下油亮油亮的,边缘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雨珠!杆子粗壮挺拔,
直直地指向湛蓝的天空,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勃勃生机!那绿色,浓烈得刺眼,充满了力量,
和我之前见过的任何庄稼的绿色都不一样,带着一股子原始的、野性的活力!
仿佛它们不是庄稼,而是沉睡千年的森林巨兽,被一声惊雷唤醒,
正贪婪地吸吮着天地的精华!“这……这……”我张着嘴,
像个傻子一样指着那片不可思议的绿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像海啸一样淹没了我,冲得我头晕目眩,脚下发软。我猛地转头看向小翠。
她站在门口,清晨的阳光给她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微微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那双深绿色的眼眸,嘴角却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活……活了!全活了!神了!真他娘的神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像个疯子一样冲出门,扑到地头,颤抖着手去摸那饱满厚实的苞米叶子。
冰凉、湿润、充满了弹性!是真的!不是做梦!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猛地回头,
对着门口的小翠大吼:“小翠!你看见没!活了!全活了!老天爷开眼了啊!哈哈哈!
”我狂笑着,像个孩子一样在地头蹦跶。小翠抬起头,看着我手舞足蹈的样子,
嘴角那个细微的弧度加深了些。阳光落进她深绿色的眸子里,
像是给幽静的潭水投下了一粒金砂,漾开一点点温暖的光。她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依旧细细弱弱的,带着点奇特的韵律:“嗯……真好。”真好?
我心里那点狂喜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带着凉意的惊疑覆盖了。
昨天她抬手时那点诡异的绿光……还有她此刻过分平静的反应……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看着眼前这片浓绿得诡异的苞米地,再看看门口那个安静得不像凡人的姑娘,
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梁骨悄悄爬了上来。接下来的日子,
我这破茅草屋成了整个张家沟最扎眼的地方。屋后那块巴掌大的自留地,简直成了神迹。
苞米杆子一天一个样,蹿得比人都高,叶子绿得发黑,油亮得能照出人影。没过多久,
饱满的苞米棒子就顶了出来,沉甸甸的,裹着青翠的苞叶,鼓鼓囊囊,
一看里面的米粒就结实得不得了。这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野火,
呼啦一下就在张家沟这个屁大的地方烧开了。“听说了吗?村西头张建军那二流子,
捡了个天仙似的媳妇!”“何止啊!他那块死地,一夜之间全活了!
苞米棒子长得跟小娃娃胳膊那么粗!”“邪门!太邪门了!我看那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嘘……小点声!我婆娘偷偷去瞄过一眼,啧啧,那身段,那脸蛋……建军那小子,
祖坟冒青烟了?”羡慕的,嫉妒的,眼红的,还有更多是猜疑和恐惧的。小翠几乎不出门,
偶尔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也总是低着头,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头巾把脸遮住大半,
只露出一双眼睛。可那双眼睛,只要被人无意间瞥到,那深潭般的绿色,
就足以让人心里咯噔一下,脊背发凉。村里的长舌妇们凑在一起,唾沫星子横飞:“绿眼睛!
我活了五十岁,头回见着绿眼睛的活人!”“该不会是山里的狐狸精变的吧?
专门吸男人阳气?”“我看像!不然她那病秧子样,建军那穷鬼拿什么养活?
还能让死地活过来?保不齐用了什么妖法!”这些话,七拐八绕,
总有一些会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听着,心里又堵又怕,像是塞了一团湿透的烂棉花,
沉甸甸的,还透着一股子霉味。每次听到那些“狐狸精”、“妖法”的字眼,
我就忍不住偷偷打量小翠。她正在给我缝补那件破得不能再破的褂子,低着头,
细密的针脚走得又快又稳,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柔美安静。
她身上那股子淡淡的草木清气,闻着让人莫名心安。“看啥呢?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深绿色的眸子望向我,带着一丝询问。
“没……没啥!”我像被烫着了似的,赶紧移开视线,心脏怦怦直跳,脸上**辣的。
心虚,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人家救了我的命(指苞米地),给我缝缝补补,
我却在这里疑神疑鬼……我真不是个东西!可那些议论,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
怎么也赶不走。特别是看到小翠手腕上偶尔露出的那几道极淡的暗绿色纹路时,
那种凉飕飕的感觉就又爬了上来。这天傍晚,我刚从地里回来,锄头还没放下,
就听见篱笆院外传来一阵粗野放肆的笑骂声,夹杂着浓重的酒气。“建军!张建军!
你个**!给老子滚出来!”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掉进了冰窟窿。是王麻子!
村里有名的恶霸,仗着他堂哥是公社小干部,整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那张坑坑洼洼的麻子脸,配上那双浑浊发黄、看人时总带着邪光的三角眼,
活脱脱就是阎王殿里溜出来的恶鬼!我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走到门口。
王麻子带着他那两个跟屁虫,二癞子和狗剩,正大喇喇地杵在院门口。王麻子敞着怀,
露出毛茸茸的胸膛,手里还拎着个喝了一半的酒瓶子,醉醺醺的,
一双三角眼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后死死钉在了我身后。小翠听到动静,
刚走到屋门口,想看看怎么回事。“嗬!”王麻子那对浑浊的三角眼瞬间像是被点着了,
发出饿狼般贪婪的光,死死黏在小翠身上,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怪响。他那张坑洼的麻子脸因为兴奋和酒气涨得通红,
像一块发霉的烂猪肝。“建军啊建军!你小子!”王麻子喷着浓烈的酒臭,
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一脚就踹在我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破篱笆门上,“哐当”一声,
那几根朽木彻底散了架。他指着小翠,舌头都大了,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这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仙女儿?他娘的……果然够味儿!
比城里画报上的娘们儿还勾人!”我气得浑身发抖,血直往头顶冲,拳头捏得嘎嘣响,
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可看着王麻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和他身后两个一脸横肉的跟班,
那股子冲上脑门的血又瞬间凉了下去。不能动手!打不过!惹不起!
我张建军就是个没用的怂包!我强压着怒火和屈辱,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挡在小翠身前,腰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音干涩发颤:“麻……麻子哥……您喝高了……这是……这是我媳妇……小翠……”“媳妇?
”王麻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怪腔怪调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就凭你?一个穷得裤衩都露腚的晦气鬼?
也配有这么水灵的媳妇?呸!”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黏糊糊地落在我脚边的泥地上。
那双浑浊的三角眼越过我,再次贪婪地锁住我身后的小翠,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淫邪和占有欲。
“建军啊,”他晃着酒瓶子,往前又逼近一步,
那股浓烈的酒臭和汗馊味几乎把我熏晕过去,“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伸出油腻腻的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你这破屋,你这烂地,
能养得起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跟着你,那是糟践!不如……让给哥?
哥在公社里有的是门路,保管让她吃香的喝辣的!你嘛……”他嘿嘿淫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