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上透进来的光,是那种灰蒙蒙的,带着未散尽的凉意,将满室的昏暗切开一道口子。空气里混杂着隔夜酒气,劣质熏香还有脂粉的甜腻,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沈观南动了动眼皮。眼睫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沉重地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绣着缠枝牡丹的帐顶,丝线已经有些脱色,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出几分陈旧的艳俗。她撑着身...
雕花床榻上,郎君可知我?这部小说的主角是阿瑶沈观南,雕花床榻上,郎君可知我?故事情节经典荡气回肠,内容情节极度舒适。主要讲的是她猛地转身,冲向院子里的水井。井绳在手中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桶身摇摇晃晃地沉入井底。冰冷的井水激起她全身的寒意。她颤……
窗纸上透进来的光,是那种灰蒙蒙的,带着未散尽的凉意,将满室的昏暗切开一道口子。
空气里混杂着隔夜酒气,劣质熏香还有脂粉的甜腻,钻进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沈观南动了动眼皮。眼睫像沾了露水的蝶翼,沉重地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绣着缠枝牡丹的帐顶,丝线已经有些脱色,
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出几分陈旧的艳俗。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真丝睡袍滑落肩头,露出一段清瘦却精致的锁骨。
昨夜的客人留下的酒杯还倒在桌上,残酒流淌出来,洇湿了下面的账本。屋子里静得可怕。
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浅浅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偏过头,
视线落在紧闭的门扉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这种寂静,让她很不舒服。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平静。她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沙哑,
却透着一股子冷意。“死了?”无人应答。她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沈观南掀开锦被,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走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是个刚留头的小丫头,怀里抱着个空荡荡的铜盆,
正低着头打瞌睡。听到开门声,小丫头一个激灵,手里的铜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滚了几圈才停下。声音在清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姑……姑娘……”沈观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温度,也没有怒火,
只有一片漠然。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涂着丹蔻的指尖,
轻轻勾起小丫头的下巴。“天亮了还不知道打水给本姑娘洗漱?”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像情人间的呢喃。可听在小丫头耳朵里,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要恐怖。“奴……奴婢知错了!
奴婢这就去!”小丫头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沈观南的手指死死钳住,动弹不得。“急什么。
”沈观南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新来的?”“是……是,
奴婢昨天才……才被买进来……”“没人教你规矩?”沈观南的手指微微用力,
小丫头的下巴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教……教了……”“看来是没记住。”她松开手,
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滑落的睡袍。“再去打一盆来。”“水要烫的,
里面放三片新摘的桂花。”“盆要干净的,不能有半点水渍。”“一刻钟内,我要看到。
”说完,她不再看地上的小丫头一眼,转身回了房间,随手关上了门。门被关上的瞬间,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沈观南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铜镜里那张尚带着倦容,
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她需要这盆水。需要用滚烫的温度,
洗去这一身的疲惫和昨夜留下的肮脏气息。更需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这倚春楼里,
谁说了算。门被关上的瞬间,光线又暗了下来。小丫头顾不上地上的铜盆,狼狈地爬了起来,
额头撞在门框上,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她叫阿瑶。上一世,她也是这样,
在青楼里当最低贱的丫鬟,被随意打骂,最后被活活饿死在柴房里。冰冷的饥饿感,
如同无数条毒蛇,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她记得那些冰冷的眼神。她记得那些无休止的折磨。
她记得最后,连一滴水都求不来。那是一种缓慢而绝望的死亡。阿瑶死死咬住嘴唇,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这一世,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她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
她猛地转身,冲向院子里的水井。井绳在手中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桶身摇摇晃晃地沉入井底。冰冷的井水激起她全身的寒意。她颤抖着将水桶提出,
又飞快地冲向后院的灶房。灶膛里还有余温,她添了几把柴火,火舌瞬间舔舐着锅底,
发出噼啪的脆响。水汽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最快的速度将水烧得滚烫,
又从花坛边摘下几朵带着露珠的桂花。花瓣被热水一激,瞬间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倒入铜盆,生怕洒出一滴。盆沿是滚烫的,她用衣袖垫着,
一路小跑着冲回了沈观南的房门外。她的心跳得极快,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姑娘,
水来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强作镇定。屋子里没有回音。
阿瑶等了一瞬,才轻轻推开了房门。沈观南坐在梳妆台前,姿态慵懒,
正对着铜镜梳理着乌黑的发丝。她的眼神透过镜子,平静地落在阿瑶的身上。
阿瑶将铜盆稳稳地放在沈观南面前的矮几上,水面上蒸腾着热气。桂花的香气弥漫开来,
清新却带着一丝灼热。沈观南放下手中的木梳,纤长的手指伸向水面。她的指尖轻触水面,
感受着那股灼人的温度。阿瑶的心脏猛地收紧。“嗯,温度正好。
”沈观南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慵懒的调子,听不出喜怒。她的眼神却忽然一转,
落在阿瑶的脸上。“手伸出来。”阿瑶的身体瞬间僵硬。上一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几乎将她淹没。那些滚烫的烙印,那些撕裂的疼痛。她努力控制着自己,
不让身体发出任何颤抖。她慢慢地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沈观南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她抬起手,将阿瑶的手拉了过来,然后猛地按进了滚烫的水里。
“嘶!”阿瑶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声痛呼几乎冲破喉咙。滚烫的水流瞬间包裹了她的手掌,
像无数根火针,扎进她的皮肉。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过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可她死死咬住牙关,
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她不能哭。她不能求饶。上一世的教训,她记得清清楚楚。
沈观南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轻轻摩挲,感受着那股灼热。她看着阿瑶苍白的脸,
看着她紧绷的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记住了吗?”沈观南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阿瑶的心脏。“下次,再犯错,可就不是烫手这么简单了。
”她猛地将阿瑶的手从水里抽出,带起一片水花。阿瑶的手掌已经变得通红,
甚至有几个地方已经开始起泡。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灼伤。疼痛感非但没有减弱,
反而变得更加剧烈。阿瑶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却又被她强行掰开。
她看着自己那只被烫伤的手,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有一片死寂。她缓缓地收回手,
藏在身侧。“奴婢记住了。”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沈观南看着她,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她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梳子,
继续梳理着自己的发丝。“去吧。”“把屋子收拾干净。”阿瑶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低头应了一声,然后默默地转身退出了房间。门再次被关上。阿瑶靠在门板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掌上的疼痛清晰无比,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看着自己红肿的掌心,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光芒。活下去。
她必须活下去。楼下大堂的熏香换成了甜腻的合欢,混着酒气与水粉气,
在描金绘彩的梁柱间浮动。靡靡之音里,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男人被半推半就地拥了进来,
身形微胖,脸上挂着酒色财气浸染出的油光。正是吏部侍郎,李大人。
沈观南斜倚在二楼的凭栏处,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瞧见那张熟悉的脸,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她缓缓起身,莲步轻移,声音裹着蜜糖,黏腻又勾人。“呦,李大人,您可好些日子不来了。
”“不想奴家吗?”沈观南说话间,眼波流转,朝着一旁侍立的阿瑶递了个眼色。“上茶。
”阿瑶的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茶。又是茶。上一世,就是因为给这位李大人上茶时,
多嘴问了一句安,便被姑娘一盏热茶泼在手上,又生生掌嘴到说不出话。那**的痛楚,
似乎还烙在她的脸上,在骨头里叫嚣。这一次,她学乖了。她垂下头,敛去所有情绪,
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端着茶盘,她脚步无声地走过去,
将那盏上好的碧螺春稳稳放在李大人手边的紫檀小几上。全程低眉顺眼,唇瓣紧抿,
未发一言。她以为,这样就对了。然而,在她转身退开的瞬间,一道凌厉的风声擦过耳畔。
“啪!”清脆响亮的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阿瑶被打得一个趔趄,整个人都懵了,
耳中嗡嗡作响,口腔里迅速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她捂着瞬间肿胀起来的左脸,
难以置信地看向沈观南。沈观南甚至没有看她,
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刚才打人的那只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她对着李大人依旧笑得妩媚,说出的话却淬着冰。“你是哑巴吗?”阿瑶吓得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砖。上一世的痛,这一世的懵,
混杂着巨大的恐惧,让她抖得像风中残叶。她想开口解释,想说自己只是怕重蹈覆辙,
可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死,只能发出破碎的抽泣。
“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沈观南却像是没听见。她的注意力,
此刻全在那位李大人身上。她朱唇轻启,吐出一颗剥好的荔枝,果肉晶莹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