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绽开一簇锈褐的梅——是顾屿的血。三天前那辆失控的卡车撞来时,他用肋骨替她承下了所有碎玻璃。「要当最完美的新郎啊……」蒸汽熨斗嘶鸣着压过顾屿的礼服衬衫,心口处那片血渍在高温下蒸腾出铁锈味。她突然笑起来,把熨斗狠狠摁在血斑上:「脏了怎么行?」布料焦糊的洞眼里
《遗书在左,诋毁信在右/我选毁灭》非常非常好看,没一个情节重复,不啰嗦,主线很强,顾屿林晚杨梅人物塑造的很好。主要讲述的是:「滚!」她抓起水果刀掷向人群!刀刃撞在防盗门上迸出火星,擦着赵明的耳廓钉入门板。……
第一章血婚纱与未拆的遗书婚房的空气还凝着香槟的甜腥。林晚指尖划过雪白婚纱腰际,
那里绽开一簇锈褐的梅——是顾屿的血。三天前那辆失控的卡车撞来时,
他用肋骨替她承下了所有碎玻璃。「要当最完美的新郎啊……」
蒸汽熨斗嘶鸣着压过顾屿的礼服衬衫,心口处那片血渍在高温下蒸腾出铁锈味。
她突然笑起来,把熨斗狠狠摁在血斑上:「脏了怎么行?」布料焦糊的洞眼里,
露出婚纱照上顾屿含笑的眼睛。梳妆台抽屉卡住了。林晚用拆信刀撬开锁舌,
一封信飘然坠落。晚晚亲启——顾屿的字迹。最后一笔虚浮得快要折断,
像他倒地时伸向她的手。冰箱第三格有你最爱的杨梅冰,记得放十分钟再吃。
这辈子最亮的星星,是你戴上戒指那晚的眼睛。
下辈子……(墨迹被水渍晕成灰云)「下辈子?」林晚的指甲猝然抠进纸背!
梳妆镜映出她咧开的嘴角:「顾屿,你连逃婚……都舍不得编个新谎?」「嘶啦——」
信纸裂成两半。再撕,四半。碎纸雪片般落进垃圾桶,盖住那枚没送出去的婚戒。
戒指内圈刻着W&G至死方休,此刻像蛆虫盘踞在垃圾深处。她抓起新郎胸花。
金丝花梗刺进掌心,血珠滚过白色山茶花瓣,凝成婚礼那日捧花上的露。
转身凝视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顾屿从背后拥着她,下巴轻抵她发顶,
虎牙在晨光里亮得像匕首。
他的手指小心地护在她小腹——那里曾孕育过一颗只活了七周的胚胎。「游戏该结束了。」
林晚将染血的胸花狠狠钉进照片里顾屿的左眼!咔嚓!玻璃蛛网般龟裂。
血顺着裂纹蜿蜒而下,像照片里的他在流泪。「哭什么?」她抚摩冰凉的玻璃裂痕,
「抛弃妻子的人……不是你吗?」手指突然剧痛。一根金丝花梗扎在无名指旧戒痕上,
血线蚯蚓般钻入玻璃裂缝,精准地染红了照片中她的小腹。冰箱突然嗡嗡启动。
林晚僵在原地。那个装满杨梅冰的保鲜盒,顾屿死后她从未打开过第三格。
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不是窗外。
是婚纱照——顾屿染血的右眼在碎裂的玻璃后转动,瞳孔倒映出她扭曲的倒影。「晚晚。」
照片里的嘴唇无声开合。她认得那口型,是求婚时他说过的话:「死亡也不能让我停止爱你。
」「闭嘴!」林晚抓起拆信刀捅向照片!刀尖刺穿顾屿微笑的嘴角,玻璃碴迸溅到她锁骨,
划出一道血线。温热的血滴进垃圾桶,落在婚戒刻字上——至死方休的「死」
字被染得猩红刺目。她突然抓起垃圾桶里的碎信纸。「下辈子…」她神经质地拼接残片,
指甲刮着被泪水晕糊的墨团,「…继续骗我?」梳妆镜映出她血淋淋的锁骨。
镜中人忽然眨了眨眼。不是她的动作。「晚晚。」镜中人的嘴唇在动,「看看你……」
林晚抡起熨斗砸向镜子!巨响中万千碎片如银河倾泻。一块镜片扎进她脚背,
血迅速洇红白婚纱裙裾。她在满地狼藉里大笑起来。很好。现在所有镜子都碎了,
再没人能替顾屿看着她了。冰箱第三格传来冰盒开裂的轻响。杨梅的冷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她舔掉锁骨上的血。真咸啊。像顾屿死那天,她尝过他伤口的味道。
第二章完美丈夫的「污点」衣帽间弥漫着雪松香薰的气味。林晚赤脚踩过满地碎玻璃,
血脚印在长绒地毯上绽成红梅。她停在顾屿的西装柜前——三十七套手工西装,
按色系排列得像钢琴键。他曾笑着说:「每天换一套,十年不重样哄你开心。」「开心?」
她冷笑抽出那套午夜蓝礼服。婚礼前夜他穿着它跪地擦地板,只因她说喜欢光脚跳舞。
香水瓶的金属喷头冰凉。冷泉铃兰——顾屿秘书身上的味道。上个月加班夜,
那女孩给他披过外套。林晚记得自己当时抚着小腹微笑:「年轻女孩就是细心。」「滋——」
香雾喷上西装内衬。淡青色水痕在藏蓝布料上蔓延,如毒蛇盘踞心脏位置。
「多配你啊顾总监。」她将衣领拎到婚纱照前,「睡实习生爽吗?」
照片里被戳瞎左眼的顾屿沉默着,右眼的血痕已凝固成褐斑。水龙头开到最大。
林晚疯狂搓洗双手。指缝里婚纱的血锈、香水的甜腻、还有顾屿死时她摸到的内脏腥气,
混成彩色的油污旋进下水道。洗不干净。她突然抓过消毒液往手上倒,皮肤灼烧起泡也不停。
梳妆台抽屉里躺着蜜月基金存折。巴厘岛悬崖餐厅的预订页还夹在里面,
顾屿用红笔圈住孕妇友好套餐。林晚嗤笑着撕下预约页,
笔尖狠狠扎进存折余额栏——¥387,652.00墨团吞掉数字,
她颤抖着在空白处写下:**筹码兑付¥370,000欠款人:顾屿红墨水从笔尖漏出,
在实木桌面上漫成血泊。门铃响了。猫眼里映出周岚霜白的鬓角。
顾屿的骨灰盒被这双手捧进火化炉时,林晚正用拆信刀划烂婚纱照。「晚晚。」
老人举起铁皮盒,「小屿单位清抽屉落下的。」铁盒打开。五支针剂躺在冰袋上,
标签印着PD-1抑制剂。盒盖内侧贴着便签:「冷藏保存,每周四注射。
别让晚晚看见——她胆小。」顾屿的字迹,最后画了个哭脸小人。
林晚的指尖触到冰袋冷凝水。真凉啊。像停尸间推过顾屿尸体的金属台。「肝癌晚期。」
周岚的声音裂着砂纸般的粗粝,「死后才查出…这傻子藏药在办公室冰箱。」
老人枯指摩挲盒边凹痕——那是顾屿疼痛发作时捏变形的。林晚突然笑起来。
笑声撞在满屋碎镜上,反弹成尖锐的碎片雨。「编得真好!」她抓起抗癌药砸向婚纱照。
针管撞碎在顾屿染血的右眼,玻璃碴混着药液淋漓而下,「用死人当借口?」
冰袋啪嗒掉在地毯上。融化水流过血脚印,漫向撕碎的蜜月存折。
**兑付的字迹在水渍里膨胀,如浮肿的尸体。「他死前三天还在通宵加班…」
周岚佝偻着捡冰袋,「说最后笔奖金够给你订月子中心。」「奖金?」林晚踢开存折碎片,
「**分红吧!」她猛拽过老人枯腕,染着红墨水的指尖戳向铁盒便签:「这哭脸是笑我蠢!
肝癌?不如说艾滋更可信!」周岚浑浊的瞳孔颤了颤。老人慢慢抽回手,从提袋里抽出病历。
市肿瘤医院的红色印章下,病程记录刺目地写着:骨转移。生存期≤3个月。
日期是婚礼前一周。林晚呼吸骤停。婚礼前夜…顾屿蹲在地上擦第三遍地,
冷汗浸透午夜蓝西装的后背。她当时咬着苹果笑:「装什么殷勤?心虚吗?」
「药藏在单位三个月。」周岚的声音像钝刀割过朽木,「他说…怕你闻见消毒水吐。」孕吐。
婚礼那天的晨吐里,顾屿边拍她背边哼荒腔走板的儿歌。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旧伤。
林晚抓过病历按在梳妆台——那里还残留着顾屿遗书的碎片。她挤出红墨水涂改诊断日期,
笔尖捅破纸面:「婚礼前三天?可笑!」红字覆盖打印体,「明明是偷情染病!」
墨迹在骨转移三个字上晕开,像正在腐烂的伤口。周岚突然抓住她涂改的手。
老人指尖的老茧磨过她腕上割痕——那是昨晚砸镜子留下的。「晚晚。」
龟裂的嘴唇吐出热气,「我儿子到死…」
向满地狼藉:被香水污染的西装、涂改的赌债存折、碎玻璃间的抗癌药瓶…「…都怕你担心。
」林晚触电般甩开手。消毒水味突然从铁盒里爆炸!她冲向洗手间干呕,
喉咙里翻涌着顾屿死前喷在她脸上的血沫。镜柜早被砸空。
不锈钢底板模糊映出她的脸:锁骨淌血,双眼赤红,嘴角神经质地抽搐。镜影突然开口。
不是她的声音。「看看你成了什么怪物。」是顾屿的叹息。「闭嘴!」
林晚抡起口红砸向钢板!膏体在金属上炸裂成血浆,
顺着扭曲的镜像蜿蜒而下第三章举报信风暴键盘缝隙里嵌着干涸的红墨水,像凝固的血痂。
林晚盯着屏幕里正在压缩的附件包——顾屿诈死证据.rar。
里面有她熬通宵**的**欠条、PS的会所消费单,
还有顾屿护着她扑向卡车那瞬间的抓拍。照片里他后仰的姿势被裁剪成逃跑姿态,
玻璃碎片P成飞溅的钞票。「完美。」她舔过开裂的嘴唇,血腥味混着隔夜咖啡的酸馊。
按下群发键的瞬间,冰箱突然轰鸣。冷藏室第三格的杨梅冰在黑暗中胀裂,
冰晶爆开的细响顺着脊椎爬进耳膜。滋…滋…像顾屿的骨灰在盒子里翻身。
邮件正文的宋体字像墓碑刻文:举报原晟科总监顾屿诈死逃债,
卷走员工集资款370万。附件里伪造的赌债合同末尾,
她模仿顾屿签名字体写下:「死是最好的解脱。」发送进度条爬到100%时,
手机疯狂震动。「顾太太?」陌生男声带着殡仪馆特有的凉气,「您订的纸扎跑车…还烧吗?
」林晚的指甲抠进键盘缝隙。昨天她确实订了玛莎拉蒂纸车,要求画上**VIP徽标。
「烧。」她对着梳妆镜咧开嘴,「再加个纸扎小三,胸牌写冷泉铃兰。」镜子突然蒙上水雾。
「晚晚。」顾屿的声音从镜面渗出,水痕蜿蜒成他临终的口型:「…别这样。」「现在怕了?
」她抓起消毒液喷向镜面,「活着骗我,死了还想管我?」水雾混着消毒液流下镜面,
像一张哭泣的脸。玄关传来杂沓的脚步声。至少十个人。
林晚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塞进睡袍口袋,
刀尖隔着布料抵住小腹旧疤——那是七周胚胎消失的地方。门开的刹那,
黑压压的人影堵住楼道光线。为首的中年男人捧着牛皮纸信封,厚度足够噎死一只猫。
他工牌上印着赵明,顾屿的副手。「嫂子…」赵明嗓子发哑,「大家凑了点心意。」
信封被递到眼前。牛皮纸渗出油渍,边缘被汗水洇成深黄。
龟裂的指腹、程序员甲缝里的焊锡膏、保安队长虎口的老茧…顾屿的骨灰盒突然在柜顶震动。
「顾总监走前说您爱吃车厘子…」后排短发女孩哽咽着举起塑料袋,「这是大家…」
「死了才装菩萨?」林晚突然抽过信封。纸币的棱角刺破纸袋。她当众撕开封印胶带,
粉红钞票瀑布般泻落在地毯的玻璃碴上,瞬间吸饱婚纱残留的血污。人群倒抽冷气。
赵明蹲下身想捡钱,手指却被林晚的高跟鞋碾住。「赌债利息够了。」
她鞋跟拧着赵明的手指,「顾屿的姘头给多少?」「你疯了!」女孩尖叫,
「顾总监为给你挣月子费,死前三天还在实验室通宵!」实验室。
记忆碎片扎进太阳穴:婚礼前夜顾屿回家时带着辐射仪,他笑着说新项目有微量放射性。
「会影响宝宝吗?」她当时缩在沙发另一端问。「当然不会。」顾屿举起铅围裙像举着白旗,
「看,爸爸盔甲。」地毯上的百元钞突然扭曲变形。**头像融化成顾屿的脸,
微笑的嘴唇裂开黑洞:「晚晚,捂好小腹——」「闭嘴!」林晚抓起大把钞票砸向遗像!
纸币撞上婚纱照里顾屿染血的右眼,雪片般滑落在他微笑的唇角。
赵明突然从钱堆里抽出张便签。《自愿加班确认书》末尾是顾屿的签名,日期是死亡前一天。
备注栏写着:申请接触放射性样本,奖金×3。「手术费不够…他想搏最后一把。」
赵明指着奖金栏的¥86,700,「这是拿命换的钱!」钱。林晚盯着那个数字。
昨天她刚把蜜月存折的余额改成赌债370,000。高跟鞋猛地踢散钞票堆!
「编故事谁不会?」她抓起水果刀划破便签,「说不定是嫖资呢?」刀尖挑破自愿的「愿」
字,红墨水从纸背渗出——和伪造赌债合同时漏墨的钢笔是同款。人群骚动起来。
「行车记录仪有录音!」短发女孩突然喊,「卡车撞上来时顾总监明明在喊…」「闭嘴!」
林晚的刀尖转向女孩,「再演戏?」寒光闪过,赵明徒手攥住刀刃!
血顺着他的腕骨滴进钱堆,在粉红纸面上漫成腥红的湖。「那是顾总监的加班费…」
他任血流淌,「您不要,就捐给福利院。」「福利院?」林晚癫笑起来,「不如烧给死人!」
她突然冲向厨房。煤气灶旋钮拧到最大,幽蓝火舌轰然腾起,舔舐着沾血的钞票。
火光照亮她睡袍下摆——那里浸着昨晚割腕的血渍,干涸成褐色的地图。「不要!」
众人惊呼中,她将整叠捐款信封塞进火焰!火苗瞬间蹿升。边缘卷曲的纸币蜷缩如垂死的蝶,
汇款单上赵明2000元的签名焦黑成灰。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塞满鼻腔,
像顾屿在火化炉里爆裂的油脂香。「顾屿!」她举着燃烧的信封走向遗像,「你的脏钱——」
火焰突然倒卷!热浪灼焦她额前碎发,信封化作火球滚落在地。她疯狂踩灭火苗,
灰烬却粘上染血的婚纱下摆。人群死寂。八十双眼睛在硝烟中凝固成冰窟。「看啊。」
林晚踢开焦黑的纸灰,「这就是你们的圣人!」短发女孩突然跪下,颤抖的手聚拢满地纸灰。
滚烫的余烬烫红她的掌心,她却把灰烬按在胸口,像护着初生的幼崽。「他不脏…」
泪水在她脸上冲出灰痕,「您才脏了顾总监的轮回路…」轮回路。骨灰盒在柜顶再次震动。
林晚仿佛看见顾屿站在三途川畔,白衬衫被血染透半身,手里还捧着没送出的新娘捧花。
「滚!」她抓起水果刀掷向人群!刀刃撞在防盗门上迸出火星,擦着赵明的耳廓钉入门板。
人群潮水般退去。最后离开的老保安回头望她,
眼神像看一块腐烂的肉:「顾总监托梦的话…俺们烧纸时告诉他。」门关上了。
灰烬在穿堂风中旋舞,粘上婚纱照里顾屿碎裂的右眼。林晚跪在余烬堆里。
指尖触到未燃尽的纸片——是捐款信封的残角,隐约可见愿星河护他往生的钢笔字。
火苗突然从灰堆复燃!幽蓝焰心窜上她的睡袍袖口,灼痛感闪电般刺入神经。「连你也咬我?
」她甩着火苗大笑,「顾屿养的狗都会咬人了!」火焰被扑灭时,腕骨已燎起水泡。
她抓起滚烫的灰烬按在伤口上,皮肉灼烧的滋滋声中,焦味掩盖了消毒水的气息。真痛快啊。
像顾屿被玻璃扎穿肋骨时,她也这么痛快过。梳妆镜的碎片映出无数个她。
每个镜片里的倒举都在燃烧捐款信,火焰在棱镜中折射成滔天业火。
最大的镜片突然浮现血字:你烧的是他的买命钱「命?」林晚碾碎镜片,
「他欠我的可是两条命!」婚纱照里胚胎七周的黑白B超单,
此刻正别在顾屿被刺穿的左眼位置。冰箱第三格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
杨梅的冷香混着灰烬的焦苦,酿成奇异的毒气。她爬向骨灰盒。「看见了吗?」
染灰的指尖敲打檀木盒盖,「全世界都骂我…」盒盖突然弹开一道缝。
晒干的杨梅在黑暗中泛着血钻般的光。
上道士的诵经、同事悼词的哽咽、火化炉燃烧的轰响…最后凝成他弥留的耳语:「…好好活。
」「休想!」林晚狠狠扣紧盒盖,「我偏要拽着你…一起烂在地狱!」
指甲在檀木上刮出白痕。像新婚夜他背着她走过银杏大道时,鞋底刮擦落叶的声响。
第四章浴室里的审判者水流冲击着浴缸内壁的褐斑——那是上周打碎镜子的血渍。
林晚蜷在冷水中,皮肤被漂白剂灼出网纹。消毒水味钻进毛孔,
却盖不住骨灰盒里溢出的杨梅酸气。「洗干净…」她抓起钢丝球擦洗手腕,
那里留着焚烧捐款信时的燎泡,「你们脏…是你们脏…」泡沫混着脱落的皮屑旋进排水口。
昨夜赵明攥住刀刃的血滴进她记忆,像顾屿咽气时喉头涌动的血沫。
滋啦——头顶灯泡突然频闪。瓷砖缝隙渗出细密的红珠,蜿蜒如血管脉络。「又玩把戏?」
林晚仰头冷笑。水珠却滴进她眼眶,视野瞬间猩红。整面浴室墙变成巨大的镜面。
水雾中浮出顾屿的轮廓——白衬衫浸透鲜血,左肋插着卡车玻璃的断刃。他垂头凝视水面,
睫毛挂着冰晶般的泪。「滚出去!」她舀起漂白水泼向墙壁。液体穿透虚影,
在瓷砖上蚀出焦痕。镜中顾屿突然抬头。他的瞳孔裂开蛛网般的金纹,
像婚礼上被她摔碎的香槟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声音从排气扇孔洞渗出,
带着停尸间的回响。「我?」林晚掐住自己脖颈的淤青——那是昨晚扼杀幻觉时留下的,
「拜你所赐啊顾总监。」水面突然晃动。漂浮的泡沫聚成胚胎形态,
七周大的胎心在透明胞衣中搏动。婚礼前夜顾屿贴着地她小腹哼歌时,
胎心曾这样撞过他的掌心。「装什么慈父?」她一拳打散泡沫,「你巴不得他死!」
镜中顾屿的肋骨发出脆响。插在左肋的玻璃刃被无形之手推进半寸,血顺着衬衫滴落,
在镜面漫成八个血字:你流产那晚我在肿瘤科「撒谎!」林晚抓过剃刀划向镜面!
刀刃刮擦的尖啸中,血字扭曲成化疗输液管的形状。流产那夜她在急诊室剧痛翻滚时,
顾屿确实缺席了。凌晨三点他冲进病房,白大褂下摆沾着碘伏的污黄。「有个临终病人…」
他吻着她冷汗浸透的额发,「原谅我。」水雾突然凝成针管形状。
镜中浮现新的画面:深夜肿瘤科走廊,顾屿蜷在塑料椅上呕吐。他手腕连着输液管,
袖口滑落处露出青紫的针孔群。「苦肉计?」林晚把剃刀按向小腹旧疤,
「用别人的病历骗我?」疤痕在刀刃下渗出血珠,融进漂白水像游动的红虫。镜面景象骤变。
她流产那晚的监控录像——顾屿正跪在肿瘤科洗手间,颤抖的手捏着孕酮栓剂盒。
药盒标签被特写放大:冷藏保存。他撕开保温铝箔,把药盒塞进肿瘤科冰箱冷冻层。
「假的…」林晚瞳孔收缩,「你明明在会所!」水面泡沫重新凝聚。
这次浮出秘书冷泉铃兰的脸。女孩举着手机拍摄:顾屿晕倒在肿瘤科电梯口,
掌心还攥着孕酮药盒的说明书。时间戳显示23:47——她胎膜破裂的时刻。
镜中顾屿的虚影突然逼近!带血的手指穿透镜面,
冰凉的触感抵上她真实的小腹:「孩子是这里没的吗?」「畜生!」林晚用剃刀刺向虚影!
刀锋划过镜面,割开自己右腕的旧割痕。血喷溅到镜中顾屿的脸上,
他的嘴角却浮出悲悯的笑。瓷砖缝隙的红珠疯狂涌动。整间浴室变成子宫般的暗红,
排水口吸吮血水的咕嘟声如胚胎啼哭。她扑向浴柜翻出口红。正红色膏体刮过镜面,
癫狂的笔迹覆盖了所有影像:「赌棍顾屿」「嫖客顾屿」「艾滋顾屿」
镜中突然伸出白骨森森的手!真实的、带着停尸间冷气的手,猛地攥住她涂抹口红的手腕。
「看看真相。」顾屿的声音贴着她耳廓响起。
镜面映出车祸瞬间的行车记录——卡车撞来的0.3秒内,
顾屿右臂护住她小腹(撞击点正是孕囊位置),左臂格挡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