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午的太阳本该是毒辣的,此刻却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死死捂住,空气闷得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天气预报里含糊其辞的“局部地区有短时强降水”,此刻正酝酿着一场蓄谋已久的倾泻。民政局那冰冷的金属旋转门,像个生锈的巨大轴承,费力地转动了一下,将苏晚吐了出来。
无删减版本言情小说《离婚当天,前夫他站起来了》,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 优雅且变态,男女主角分别是霍擎苏晚林晚,小说简介如下:她深吸了一口潮湿闷热的空气,抬步,径直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每一步踏在滚烫的水泥地上,都像是踩在过往的灰烬里。刚走出几步……
七月,正午的太阳本该是毒辣的,此刻却被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死死捂住,
空气闷得像是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人胸口。
天气预报里含糊其辞的“局部地区有短时强降水”,此刻正酝酿着一场蓄谋已久的倾泻。
民政局那冰冷的金属旋转门,像个生锈的巨大轴承,费力地转动了一下,将苏晚吐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并不存在的刺眼阳光,指间空落落的,
只余下无名指根部一道浅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戒痕。身后,
轮子碾过光滑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低沉而规律地跟随着。霍擎坐在特制的轮椅上,
由他那个永远面无表情的司机兼保镖老陈推着。
深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妥帖地包裹着男人宽阔却沉寂的肩背线条,如同沉睡的雕像。
他脸上覆盖着半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传闻中那场大火留下的狰狞,
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自始至终紧闭着,
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与尘埃,都与他无关。三年来,从未睁开过。苏晚没有回头。
她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本崭新的、还带着油墨味的小红册子上。离婚证。
三个烫金的字,在灰蒙蒙的天光下,竟也显得有几分刺目。三年的时光,一千多个日夜,
最终凝结成掌心这方寸大小的纸片,轻飘飘的,却又沉得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那些在霍家老宅里如影随形的鄙夷目光,那些来自苏家永无止境的索取电话,
那些深夜独自守着这具冰冷“躯壳”的漫长寂静……所有熬过的苦楚,咽下的委屈,
在这一刻,似乎都随着这纸证书的重量,尘埃落定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解脱感,
顺着指尖那点冰凉,悄然渗入心底。“苏**。”老陈的声音平平无波,
像他推着的轮椅一样稳定,“车在这边。”苏晚抬起眼,看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加长轿车。
那车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冰冷,像一具巨大的金属棺椁,
散发着属于霍家的、令人窒息的疏离感。她摇了摇头,动作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不必了,陈叔。”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像一泓不起波澜的深潭,“我自己走。”老陈似乎顿了一下,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
第一次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他下意识地看向轮椅上的霍擎。霍擎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面具下的脸孔没有任何变化,紧闭的双眼如同两扇永不开启的沉重石门。只是,
搭在轮椅皮质扶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食指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又迅速归于死寂。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苏晚没有看到。
她的目光已经越过那辆象征着霍家权势的豪车,
投向了街角那个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公交站牌。
她捏紧了肩上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带子,那里装着她仅有的几件衣物和证件。净身出户,
字面上的意思。霍家给的,她一样没带走,也带不走。
苏家这些年从她这里压榨走的所谓“补贴”,更是有去无回。也好。
她深吸了一口潮湿闷热的空气,抬步,径直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踏在滚烫的水泥地上,都像是踩在过往的灰烬里。刚走出几步,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沙哑滞涩,
突兀地撕裂了沉闷的空气:“苏晚。”苏晚的脚步,像被施了定身咒,骤然钉在原地。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跳,撞得肋骨生疼。这个声音……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三年了,
除了医生诊断时那些冰冷的仪器读数,她从未听过这具“躯壳”发出任何属于活人的声响。
她几乎是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轮椅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霍擎依旧坐在那里,
姿势未变。面具覆盖着他的上半张脸,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冷金属。
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那双紧闭了整整三年的眼睛,此刻正睁着!浓密的睫毛下,
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颜色沉得如同最深的子夜。那里面没有温情,没有留恋,
甚至没有惯常的冷漠,只有一片近乎虚无的、深潭般的空寂。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目光穿透雨前浓重的湿气,牢牢锁在她脸上。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针,又像无声的深渊,
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苏晚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尖锐的刺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霍先生,”她的声音绷得很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协议已经签了。我们两清了。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那空寂得可怕的目光,不让一丝怯懦流露出来。两清了。
霍家不再需要一个顶着“霍太太”名头的廉价保姆,苏家也榨干了她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她自由了。哪怕这自由,此刻看起来如此狼狈而单薄。霍擎没有回应。他依旧那样看着她,
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面具下的表情纹丝不动。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依旧空无一物,
仿佛刚才那声呼唤和她此刻的话语,都只是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沉默在闷热的空气里蔓延,沉重得令人窒息。苏晚不再等待。她猛地转过身,
像是逃离某种无形的桎梏,脚步带着一种近乎踉跄的急促,朝着公交站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空洞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芒刺,死死钉在她的背上,直到她拐过街角,
彻底消失在霍擎的视线里。终于摆脱了那令人窒息的注视,
苏晚靠在公交站牌冰凉的金属立柱上,大口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
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衣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自由了。
这三个字在她心里滚过,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空茫。
像一艘在茫茫大海上漂泊太久的小船,突然失去了锚链,反而不知道该驶向何方。
公交站台简陋的塑料顶棚根本无法阻挡开始变得急促的雨点。豆大的雨珠砸在顶棚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很快又汇成细流,沿着边缘垂落,在她脚边溅起浑浊的水花。
冷风裹挟着雨腥气灌进单薄的衣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手腕内侧,
那道在霍家“伺候”霍擎时被滚烫药汁不小心溅到的浅粉色疤痕,在灰暗的天光下若隐若现。
她抬起手,指腹轻轻拂过那微微凸起的皮肤,指尖冰凉。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
也仿佛在隐隐作痛。她摊开掌心,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铂金素圈戒指静静躺在那里。
这是当初领证时,霍家管家随手丢给她的“道具”,连个盒子都没有。
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开。三年的婚姻,三年的忍辱负重,最后剩下的,
就只有这么个轻飘飘的圆圈。苏晚的目光投向路边。浑浊的雨水正沿着路沿石,
哗哗地涌入一个锈迹斑斑的下水道井盖缝隙。那缝隙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像一个贪婪的巨口,吞噬着一切流经它的东西。没有丝毫犹豫。她扬起手,指尖一松。
那枚小小的铂金圈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银光,无声无息地坠落,
精准地落入那狭窄、黑暗的缝隙之中。连一声“叮咚”的回响都吝啬发出,
瞬间就被奔流的污水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苏晚看着那幽深的缝隙,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流过苍白的脸颊,滑进脖颈,冰凉一片。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那缝隙里再也寻不到一丝戒指的踪影。然后,她挺直了背脊,转身,
汇入了公交车停下后涌出的人群。帆布包紧贴在身上,
里面是她在这个城市里所剩无几的全部家当。脚步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很快又归于沉寂。公交车摇摇晃晃,穿过被暴雨冲刷得一片模糊的城市。
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光怪陆离,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车厢里弥漫着湿衣服、汗水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沉闷气味。苏晚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视线没有焦点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的街景。
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嘈杂的车厢里并不明显。
苏晚过了几秒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摸索着掏出那个屏幕已经布满细小划痕的旧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迟疑了一下,划开接听。“您好,请问是苏晚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非常职业化的男声,清晰、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是。
您哪位?”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苏女士您好,
我是明诚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李铭远律师。”对方自报家门,语气不卑不亢,
“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我受您已故生母,林薇女士的委托,处理她留给您的遗产事宜。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生母?林薇?这两个词对她而言,
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传说。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苏家收养的。养父母,苏志强和王美娟,
提起她的生母,永远只有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鄙夷,
仿佛那是一个巨大的、不可触碰的污点。久而久之,“生母”这个概念,
在苏晚心里早已被刻意模糊、淡化,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符号。“您……是不是打错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生母的遗产?这简直荒谬得像一个恶劣的玩笑。
她一个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的弃妇,和“遗产”这两个金光闪闪的字眼,能有什么关联?
“绝对不会错,苏女士。”李律师的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专业性的笃定,
“我们持有林薇女士的遗嘱原件、经过公证的DNA亲子鉴定报告,
以及您详尽的个人身份信息。林薇女士于八年前在瑞士苏黎世因病去世,
她在遗嘱中明确指定,您是她唯一的法定继承人。由于遗嘱条款复杂,涉及多国资产,
以及寻找您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所以直到今日才与您取得联系。”苏晚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八年前?瑞士?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像塞满了湿透的棉花。
养父母不是说她的生母是个早早病故、身无分文的可怜女人吗?怎么会……在瑞士?
还有遗产?“我……我需要时间……”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喉咙干涩发紧。
“理解您的震惊,苏女士。”李律师的声音温和了一些,但语速依旧清晰高效,
“具体的资产明细和继承流程,我们希望能尽快与您面谈详述。初步评估,
林薇女士留给您的遗产总值,保守估计超过百亿人民币。”“哐当!
”手机从苏晚骤然脱力的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公交车坚硬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屏幕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百亿?这两个字像两颗重磅炸弹,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震得她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扭曲。
车厢里嘈杂的人声、引擎的轰鸣、雨点敲打车窗的噼啪声……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退潮,
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嗡嗡作响。她僵硬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
好几次才捡起那部屏幕碎裂、却仍在通话中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她的掌心。
“苏女士?苏女士您还在听吗?”李律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晚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砂石,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只能死死地攥着那个冰冷的手机,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她尚未溺毙的浮木。
窗外的雨疯狂地冲刷着玻璃,模糊了整个世界。与此同时,市中心,霍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幕之中。室内却灯火通明,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霍擎已经换下了那身象征禁锢的西装,
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家居服。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间,身姿挺拔如松,宽肩窄腰,
哪里还有半分轮椅上的孱弱?那道曾经需要依靠轮椅才能支撑的挺拔身影,
此刻稳稳地矗立着,带着一种久违的、令人心悸的力量感。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已经取下,
随意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暴露在灯光下的面容,让站在他身后的老陈瞳孔骤然收缩,
几乎无法呼吸。那并非如外界所传的、被大火彻底焚毁的可怖模样。虽然左额角至颧骨处,
确实横亘着几道深刻的、略显狰狞的陈旧疤痕,如同盘踞的虬枝,破坏了原本完美的轮廓。
但疤痕周围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最令人震撼的是他那双眼睛!
不再是民政局门口那深潭般的空洞死寂。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锐利如鹰隼般的寒光几乎要刺破空气,
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和一种沉淀了三年、即将喷薄而出的冰冷怒意。
那是一种经历了漫长蛰伏后,猛兽终于亮出獠牙的森然。他微微侧过头,
线条冷硬的下颌绷紧,目光扫过身后巨大的电子屏幕。屏幕上,正分屏播放着几段监控录像。
一段是霍家老宅客厅。苏晚低垂着头,站在沙发前,
霍母周雅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刻薄与不耐,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晚的额头上,
嘴唇翕动,显然在厉声斥责着什么。苏晚只是沉默地听着,背脊挺直,
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一段是苏家那略显俗气的别墅餐厅。餐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
苏志强和王美娟笑容满面地给他们的亲生女儿苏薇薇夹菜,苏薇薇打扮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享受着父母的宠爱。而苏晚,坐在最边缘的位置,面前只有一小碗米饭和一碟青菜。
她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仿佛一个透明的、不该存在的影子。最后一段,
是深夜的医院VIP病房。光线昏暗。苏晚坐在病床边的一张矮凳上,侧影单薄。病床上,
是戴着面具、紧闭双眼的霍擎。苏晚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块温热的毛巾,
正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露在被子外的手。她的动作专注而耐心,
指腹轻轻拂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擦完后,
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俯下身,靠近他毫无知觉的耳边,嘴唇轻轻动了动,
似乎在低语着什么。监控没有声音,但那个姿势,充满了无声的慰藉和一种深埋的孤寂。
霍擎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屏幕里那个单薄的身影上。尤其是最后一段,
她为他擦手、靠近他低语的画面。他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手背上青筋虬结。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暴雨倾盆的哗哗声。过了许久,
久到老陈几乎要承受不住那无声的威压,霍擎才缓缓转过身。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
落在老陈身上。“陈叔,”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替我联系所有主流媒体。一个小时后,我要召开紧急发布会。”老陈心头猛地一跳,
立刻躬身:“是,先生!地点安排在集团一楼新闻厅?”“嗯。”霍擎面无表情地颔首。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屏幕上定格的、苏晚为他擦拭手的画面,
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还有,”他补充道,
每一个字都淬着寒冰,“查清楚,这三年来,苏家,到底从她手里拿走了多少东西。
一分一厘,都给我记下来。”“明白!”老陈肃然应道,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霍擎话语里那毫不掩饰的、针对苏家的森然寒意。霍擎不再说话,
转身重新面向落地窗。窗玻璃上,倒映着他挺拔却冷硬如铁的身影,
以及窗外那座被暴雨肆虐的城市。他微微眯起眼,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雨幕,
望向城市某个未知的角落。一个小时后。霍氏集团一楼新闻厅,人声鼎沸,
闪光灯亮成一片刺目的白昼。长枪短炮对准了主席台,
记者们脸上混杂着震惊、兴奋和难以置信。霍擎“苏醒”的消息,
如同在这个暴雨之夜投下了一颗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商界和媒体圈!
主席台后方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赫然打着一行醒目的标题:“霍氏集团总裁霍擎先生病愈归来新闻发布会”。侧门打开。
霍擎在老陈和几名神情肃穆的高管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没有坐轮椅!
没有戴面具!他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剑。
左额角至颧骨的疤痕暴露在无数镜头之下,非但没有折损他的气势,反而如同勋章般,
为他冷峻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历经劫难后的、铁血般的强悍和难以言喻的侵略性。
他径直走到主席台中央,步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整个新闻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议论声、快门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被台上那个气势迫人、眼神锐利如刀的男人震慑住了。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昏迷不醒、毁容瘫痪的霍擎吗?!霍擎站定,
目光如寒电般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没有开场白,没有寒暄。他直接俯身,对着麦克风,
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
清晰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冒雨前来。
关于我本人过去三年的状况,在此做唯一一次说明。”他微微一顿,冰冷的视线扫过全场,
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而沉重:“三年前的车祸,并非意外。
有人希望我永远‘睡’下去。所以,我选择将计就计。”轰——!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记者们面面相觑,震惊得几乎忘记了按下快门!“装残三年,只为引蛇出洞,揪出幕后黑手。
”霍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微微侧身,
目光锐利地投向某个特定的方向,那里坐着几位霍氏集团内位高权重、神色各异的董事。
“如今,该清理门户了。”这句话,带着凛冽的杀意。台下的骚动更大了,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霍擎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他收回目光,缓缓抬起右手。
修长有力的手指间,赫然捏着一枚戒指!铂金材质,样式简洁到极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在无数闪光灯的聚焦下,那枚小小的指环折射出冰冷而内敛的光泽。正是苏晚在民政局门口,
决绝地扔进下水道的那一枚!“哗——!”全场哗然!记者们伸长了脖子,
拼命想看清那枚戒指。霍擎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冰冷的眼底深处,
第一次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近乎痛楚的暗流。他举起戒指,对着镜头,声音依旧沉稳,
却仿佛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这枚戒指的主人,苏晚,是我霍擎唯一的合法妻子。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而执着,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穿透镜头,
仿佛要直达屏幕之外那个人的心底:“现在,我以霍氏集团全部资源宣告:找回我的霍太太,
是霍氏当前唯一优先级。”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苏晚,你在哪里?我们回家。”最后四个字,低沉而沙哑,
带着一种穿越漫长黑暗后、终于破土而出的、近乎执拗的渴求。台下的记者群彻底疯狂了!
无数问题如同潮水般涌来,话筒争先恐后地伸向主席台。“霍总!
请问您和苏晚女士的离婚协议是否还有效?”“霍总!您装病期间苏晚女士一直在照顾您,
您对此有何感想?”“霍总!苏家真千金苏薇薇**之前一直被认为是您的未婚妻,
对此您作何回应?”霍擎正欲转身离开的脚步,在听到“苏薇薇”这个名字时,倏然顿住。
他缓缓侧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精准地刺向那个提问的记者。
那记者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话筒差点脱手。霍擎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淡、充满讥诮的弧度,
如同冰原上骤然裂开的一道寒缝。他对着镜头,清晰无比地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
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她,也配?”冰冷的讥诮,如同淬毒的冰棱,
瞬间刺穿了新闻厅里所有的喧嚣。那三个字——“她也配?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碾碎一切的轻蔑,清晰地通过麦克风,传遍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也同步直播到了无数守在屏幕前的观众耳中。提问的记者脸色煞白,张着嘴,
后面的话全被噎了回去。整个新闻厅陷入了短暂的、极度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摄影机运作的低沉嗡鸣。霍擎不再理会台下的任何反应。他收回那冷冽如刀的目光,
面无表情地将那枚铂金素圈戒指紧紧攥回掌心,金属坚硬的棱角硌着皮肉,
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他转身,在老陈和一众神情肃穆的高管簇拥下,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主席台,背影决绝而强势,没有一丝停留。沉重的侧门在他身后合拢,
隔绝了身后炸开锅般的、更加疯狂的追问和闪光灯交织成的白昼。“哐当”一声轻响,
老旧的搪瓷水盆边缘磕在同样老旧的木质洗脸架上,里面晃荡的清水溅出来几滴,
落在布满裂纹的水泥地面上,迅速裂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苏晚租住的单间极小,
只放得下一张窄床、一张掉漆的桌子和一个简陋的塑料布衣柜。墙壁斑驳发黄,
空气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潮湿霉味和廉价消毒水混合的气息。唯一的光源,
是天花板上悬着的一盏瓦数很低的节能灯,光线昏黄,勉强照亮这方寸之地。
她刚用冷水胡乱洗了把脸,试图驱散一些从骨髓里渗出来的疲惫和寒冷。
水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旧T恤领口。桌子上,
那部屏幕碎裂、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手机,正亮着微光。屏幕上,
赫然是李铭远律师通过短信发来的一个加密文件链接和一串复杂的访问密码。
文件标题是冰冷的宋体字:【林薇女士遗嘱执行及资产清单(初步摘要)】。
苏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百亿……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盘旋,巨大得不真实,让她感觉一阵阵眩晕。
她甚至不敢去点开那个链接,仿佛那里面藏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开启,
她所熟悉的、哪怕再不堪的整个世界都会被彻底打败。就在这时,
放在水盆旁边的另一个廉价智能手机——为了找工作新买的二手货,屏幕突然自动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