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絮飘飘的文章笔触细腻,情节不拖沓,《以为他是富二代》很棒!林砚墨行阿阮是本书的主角,《以为他是富二代》简介:连看到厨房角落又冒出来的蟑螂,都觉得没那么恶心了——等我拿到了角色,第一件事就是买最好的杀虫剂!一周后,通知来了。不是电……
我以为他是靠收房租混日子的富二代。直到我在编剧会议上听见导演喊他「墨行老师」。
那个我奉若神明的网文大神,竟是被我当面吐槽过的房东。
1.我把最后一个沉甸甸的纸箱「哐当」一声撂在门口,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
这老房子楼道窄,爬上来真够呛。我喘着粗气,抹了把汗。一抬头,
看见个人影站在楼梯拐角那儿。是个年轻男人。个子挺高,
穿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灰色T恤和牛仔裤。手里拎着串钥匙,正低头看手机。
光线有点暗,看不清脸,就觉着气质有点冷。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谁?
中介没说房东今天在啊。那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眼神扫过来,没什么温度,
像在打量一件物品。我莫名有点不自在,下意识挺直了背。「新租客?」他开口,声音不高,
平平淡淡的。「啊,对,苏晚。刚搬来。」我赶紧应声。男人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他朝我这边走了两步,目光落在门口堆着的几个大箱子上,眉头皱了一下。「楼道别堆东西。
尽快搬进去。」「哦哦,好,马上搬!」我连忙答应,心里却有点嘀咕。这人管得真宽,
刚见面就挑刺儿。「钥匙中介给你了?」他又问。「给了给了。」「嗯。水电费自己交,
有事找物业,别找我。」他语速不快,但透着一股「别来烦我」的劲儿。说完,
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隔壁有点事,我处理下。」转身就往楼上走。
我看着他利落的背影,撇了撇嘴。真够拽的。这时,中介小哥吭哧吭哧地也爬上来了,
手里还提着一个苏晚的行李袋。他看见那男人上楼的背影,小声对我说:「哟,
林先生今天也在啊?」「林先生?房东?」我压低声音问。「对,就他,林砚林先生。」
中介小哥把行李袋放下,擦了把汗,「人其实还行,就是忙,不太爱管这些租房的事儿。
这房子他手上好几套呢,地段都不错。」我「哦」了一声。好几套房?
我下意识往楼下瞥了一眼。单元楼门口停着辆半旧的普通轿车,看着有些年头了。
估计是他的。中介还在说:「人家是搞文字工作的,作家还是编剧啥的,反正挺费脑子的。
这房子房租便宜吧?就是装修老了点,他也没空弄……」搞文字工作?作家编剧?
听起来挺体面。
但我脑子里自动把信息串了起来:好几套房收租+开着辆破车+一副「别烦我」
的少爷样+中介说「忙,不管琐事」
……这不就是个典型的、靠家里收房租混日子的「米虫富二代」嘛!难怪那么冷淡,
看人的眼神都带着点高高在上。我心里那点刚见房东的紧张感,
瞬间被一种混杂着轻视和抵触的情绪替代了。我最烦这种不劳而获还拽得很的富二代。
楼上传来林砚下楼的脚步声。他走到这层,脚步没停,只丢下一句,
清晰又冷淡:「门口箱子,尽快。别堵消防通道。」「知道了。」我语气淡了点,
弯腰去搬那个最沉的箱子。手有点滑,箱子差点脱手。我使劲把箱子往屋里一拖,没回头,
心里哼了一声。2.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又跑了一个剧组,
毫无意外地,又黄了。导演助理敷衍了一句「有消息通知你」。这破房子,白天看着只是旧,
晚上才显出真面目。墙皮有点潮乎乎的味儿,厨房灯泡接触不良,忽明忽暗,
像个垂死挣扎的萤火虫。最要命的是,刚想烧壶水泡面,
就看见一只肥硕的蟑螂大摇大摆地从灶台爬过去。「靠!」
我抄起手边一本厚厚的剧本——那是今天试镜的角色台词,分量不轻——狠狠拍了过去。
「啪!」一声闷响。世界清净了。我盯着那本压着蟑螂尸体的剧本,胃里一阵翻腾。
不是恶心蟑螂,是恶心这操蛋的生活。
剧本封面上印着夸张的剧名「霸道总裁爱上我之替身娇妻带球跑」,俗气得要命。
可就是这种俗套的短剧,竞争也激烈得要死。今天试的那个小配角,就两句台词,一堆人抢。
房租,吃饭,交通费……兜里那几张薄薄的钞票,算来算去,
撑到下个月发那点可怜的群演工资都够呛。这「性价比高」的房子,现在看来,
也就胜在一个便宜。想想楼上那位甩手掌柜林先生,收着房租,开着破车,
过着不用看人脸色的日子,我心里那股莫名的火又拱了上来。富二代懂什么叫生存压力吗?
懂什么叫为了省两块钱公交费多走两站路吗?懂什么叫在片场候场一整天,
最后连个镜头都混不上吗?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起身去处理蟑螂尸体。算了,想这些没用。
泡面要紧,肚子饿得咕咕叫。撕开调料包,那廉价香精的味道弥漫开来。我端着碗,
盘腿坐回沙发。手机屏幕亮着,是我关注的几个影视资讯公众号。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
一条条都是「某某大**开机」、「某某顶流新剧路透」……离我的世界太遥远了。
直到——「墨行作品《暗涌》正式启动短剧改编!海选即将开启!」手指猛地顿住。墨行?
我差点把泡面碗打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又猛地松开,狂跳起来。
我几乎是扑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指尖都有些发抖,把那短短一行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真的是墨行!真的是《暗涌》!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有点刺眼。我脑子里嗡嗡的,
全是《暗涌》里的画面。那冷冽的文字,那复杂深刻的人性,
那压抑中爆发的张力……和我每天演的那些狗血短剧天差地别。墨行,对我来说,
不只是个作者。他写的故事,是我在片场累得像条狗,回到这破出租屋后唯一的慰藉。
是让我觉得,表演这东西,除了糊口,还能有点别的意义。他笔下的人物,
哪怕是最边缘的小角色,都带着血肉,带着灵魂。那才叫演戏!那才是我真正想演的东西!
海选……海选要开了!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机会!一个真正像样的机会!一个能靠近我偶像作品的机会!泡面汤的蒸汽糊了眼镜片,
我胡乱抹了一把。心里那点因为林砚、因为这破房子、因为今天试镜失败带来的憋屈和烦躁,
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近乎灼热的渴望取代了。墨行…《暗涌》…我猛地吸了吸鼻子,
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憋回去。不能哭,苏晚。哭没用。得想办法!得抓住它!就算希望渺茫,
也得拼了命去争取!我放下泡面碗,也顾不上吃了。开始在狭小的客厅里翻箱倒柜,
找出我那个磨破了边的旧笔记本。里面记录着我跑过的每一个组,试过的每一个角色,
还有我自己对一些经典剧目的角色分析笔记——虽然大部分分析的都是墨行小说里的人物。
我翻开本子,手指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心头的火苗越烧越旺。
房租、蟑螂、林砚那张冷脸……都给**边站!现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墨行」
和「《暗涌》」这两个滚烫的名字。3.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累得半死。白天,
为了那点糊口的钱,我得继续跑那些狗血短剧的剧组。
要么是穿着廉价的丫鬟服在背景里当人肉布景板,
要么是演个被女主扇巴掌的恶毒女配N号。片场盒饭的油味混着劣质粉底的味道,
熏得人头晕。但只要导演一喊「卡」,我的脑子立刻像切换了频道。
《暗涌》的剧本片段、人物小传、我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眼神和台词,
瞬间就挤走了片场的嘈杂。我甚至在等戏的间隙,蹲在片场某个角落,嘴里都念念有词,
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旁边几个同样等戏的群演大姐看我的眼神都带着点「这姑娘得了魔怔」
的同情。晚上回到那个依旧有蟑螂出没的老房子,才是真正的主战场。泡面成了固定晚餐,
省时间。我把所有精力都砸在了准备《暗涌》的试镜上。那个重要女配「阿阮」
——一个在泥泞里挣扎却始终不肯熄灭眼中火焰的角色,我简直为她着了魔。
我把墨行原著里关于她的段落翻来覆去地读,都快把书页磨破了。
对着卫生间那块裂了缝的镜子,一遍遍揣摩她的绝望、她的不甘、她骨子里的那点狠劲儿。
有时候情绪上来了,对着镜子吼得嗓子发哑,楼板都跟着震,也不知道楼上那位「富二代」
房东有没有听见。听见了估计也只会嫌我吵吧?管他呢!试镜那天,我起了个大早。
翻出了压箱底最体面、也最符合「阿阮」气质的一件旧衬衫和牛仔裤,洗得发白,
但干干净净。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没化妆,只涂了点润唇膏。
阿阮不需要精致的妆容,她需要的是生活刻在脸上的痕迹和那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底带着血丝却异常明亮的自己,默念:「苏晚,就这一次,
拼了!」试镜地点在一栋看起来很专业的影视大楼里。走廊里挤满了人,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味、发胶味和一种无形的焦灼。一张张年轻漂亮的脸,
带着或忐忑或自信的神情。竞争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百倍。我攥紧了手里的试镜通知单,
找了个角落站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遍遍在心里过戏。轮到我的号码。推开门,
里面光线调得很暗,像个小剧场。对面一张长条桌后坐着几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
只能感受到一种被审视的压力。我的心跳得像擂鼓。「开始吧。」
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桌子后面传来。我闭上眼,再睁开时,感觉身体里属于「苏晚」
的部分被强行压了下去,涌上来的是属于「阿阮」的疲惫、警惕和一种困兽般的绝望。
我选的片段是阿阮在绝境中爆发质问命运的一场戏。台词早已刻进骨子里,
情绪也酝酿到了顶点。我动了。不是用演的,而是把自己彻底扔进了那个情境里。
压抑的喘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从开始的嘶哑压抑到最后的爆发,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表演,而是在燃烧。直到最后一句台词落下,
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气流才慢慢平息。房间里一片安静。我微微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鬓角。
黑暗里,我努力想看清评委们的表情,但光线太暗,只看到模糊的轮廓。就在这时,
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评委席最靠边的角落。那里坐着一个人,
和旁边西装革履或打扮精致的评委不太一样。他穿着件深色的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
脸上还戴着个大口罩,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他坐姿很随意,
甚至有点懒散,一直低着头,手里好像拿着笔在纸上划拉着什么,全程没抬过头,
也没说过话。大概是场记或者助理吧?我脑子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没太在意。
我的心还悬着,等着评委的反应。短暂的沉默后,
中间一个看起来是负责人的男人开口了:「情绪很饱满,爆发力不错。
对角色的理解……有自己的想法。好了,回去等通知吧。」没有点评,没有交流,
就是一句程式化的结束语。我的心沉了一下,
但很快又给自己打气:没直接否定就是还有希望!我鞠了个躬,尽量平静地走了出去。
等待结果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手机不离身,邮箱刷了无数次,
连做梦都是接到通知电话的场景。那份期待像火一样烤着我,让我暂时忘记了生活的窘迫,
连看到厨房角落又冒出来的蟑螂,都觉得没那么恶心了——等我拿到了角色,
第一件事就是买最好的杀虫剂!一周后,通知来了。不是电话,是邮件。
冰冷的官方措辞:「感谢参与……经过慎重考虑……遗憾通知……祝未来顺利……」落选了。
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邮件里那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维持着点开邮件时的姿势,很久都没动一下。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水管还在「滴答、滴答」地响,那声音现在听起来像是无情的嘲笑。
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是巨大的、空洞的回响。排练了无数次的场景,
揣摩了无数遍的情感,镜子前熬红的眼睛,省吃俭用买来打印剧本的钱……全都成了泡影。
那个在评委席角落里戴着帽子口罩的模糊身影,不知怎么的,又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阿阮眼中的火焰……熄灭了。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前瞬间模糊。
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一点血腥味,硬是把那汹涌的泪意憋了回去。哭?哭给谁看?
给这破房子看?给那只躲在角落里的蟑螂看?还是给楼上那个只会冷着脸收房租的富二代看?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近乎耻辱的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墨行……我离你的世界,就那么远吗?
楼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由近及远。我下意识走到窗边,
正好看见那辆半旧的轿车驶出小区大门。是林砚。看着那辆破车消失在街角,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了上来。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松,而我拼尽全力,
却连一点希望都抓不住?4.《暗涌》短剧选角的最终讨论会,不出所料地陷入了僵局。
「阿阮这个角色,是《暗涌》的灵魂支点之一,
她身上的韧劲和那种被生活反复碾压后依然不肯熄灭的火苗,是核心。」林砚的声音不高,
甚至有点沙哑,但字句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依然穿着那件深色连帽衫,
帽子摘了,但口罩还严严实实地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此刻却锐利地盯着制片人老张。「现在这个备选,」
他用笔尖点了点屏幕上笑容甜美、眼神却略显空洞的女孩,「演技模式化,气质太『干净』,
演不出阿阮骨子里的挣扎和那股子狠劲儿。」老张搓着下巴,一脸为难:「小林,
你的意见我们当然重视。但你也知道,这位是王总那边……」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这位候选人是带资进组的,背后有金主爸爸撑腰。「王总那边要的是《暗涌》的成功,
不是塞一个花瓶进来毁掉角色。」林砚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暗涌》的读者基础摆在那里,选角失败,口碑崩盘,王总投的钱一样打水漂。到时候,
谁来担这个责任?」导演李默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显然也在权衡。
他之前也倾向于林砚看好的那个戏剧学院的新人,基本功扎实,气质也贴。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嗡嗡声。林砚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
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几天前那个昏暗的试镜小房间里,那个叫苏晚的女孩爆发出的能量。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素着一张脸,眼底有熬夜的红血丝,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磋磨过的疲惫感。但当她开始表演时,一切都变了。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绝望,质问命运时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嘶哑,
还有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火焰,不是表演出来的,是真正燃烧着的。青涩吗?
确实青涩,技巧上甚至有些地方处理得粗糙。但她对「阿阮」这个角色的理解,
那种近乎本能的、浸入骨血的共情,是科班出身的演员也未必能有的。
那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才有的光芒。「我们需要的是阿阮,不是某个被包装好的明星。」
林砚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目光扫过老张和李默,「我手里有所有试镜录像。
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把苏晚的片段单独调出来再看一遍。抛开所有外在因素,
只看表演本身,看谁更『是』阿阮。」他顿了顿,补充道,
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份量:「作为原著作者和编剧,我对角色灵魂的把握,
应该是最终选角最重要的参考依据之一。如果为了资本妥协,选一个不合适的人,
后续剧本调整和拍摄过程中的麻烦,会远超你们的想象。到时候,
修改剧本耗费的精力和时间成本,谁来补?」「墨行」
这个笔名代表的专业性和对内容的掌控力,在业内是块金字招牌。他的话,
尤其是涉及到角色核心和剧本走向时,份量极重。老张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林砚的脾气,
他对作品的要求近乎苛刻,真把他惹毛了,撂挑子不干或者坚持己见导致项目延期,
那损失更大。导演李默终于抬起头,看向林砚:「那个苏晚……确实有股劲儿。
就是经验太少了点,现场把控……」「经验可以积累,灵气和与角色的契合度是天赋。」
林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不是在选一个成熟的、万金油式的演员,
我们是在找一个独一无二的『阿阮』。她就是阿阮。至少,在试镜那一刻,她是。」
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张和李默。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那双眼里的坚持和某种对作品的执着,清晰可见。压力无声地转移着。
老张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揉了揉眉心,
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甜美却空洞的笑容,最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重重拍了下桌子:「行!听墨行老师的!就定那个……苏晚!小林,你跟选角那边沟通一下,
尽快发通知。」他又转向李默,「老李,拍摄的时候你多费心带带新人,把那股劲儿磨出来!
」李默点点头,没反对,眼神里反而多了点期待。林砚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没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那杯空了的咖啡杯,起身就往外走。
会议室的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老张可能还在进行的纠结和后续安排的讨论。
走廊里明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了下眼。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
掏出手机,点开了内部系统里苏晚试镜的那段录像。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画面里,
那个倔强的女孩正对着虚空嘶吼,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眼神里是绝望和不甘燃烧后的灰烬,
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光。林砚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划过,退出了视频。
他收起手机,拉高了连帽衫的领子,遮住小半张脸,双手**口袋,转身走向电梯。
步伐依旧是他惯常的、不紧不慢的节奏,
仿佛刚才会议室里那场左右了一个小演员命运的争论,对他而言,
不过是日常工作里再普通不过的一环。他走到楼下,
径直走向停车场角落里那辆半旧的普通轿车。没人会想到,
这个开辆破车、看起来沉默寡言甚至有点冷淡的男人,
刚刚为一个素不相识、还对他抱有偏见的租客小演员,在资本与艺术的角力中,
投下了至关重要的一票。而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在她的眼睛里,
看到了那个叫「阿阮」的角色应有的灵魂。5.手机在掌心震得我骨头都在发麻,
嗡嗡声在骤然寂静下来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跳跃着陌生的座机号码,
区号是影视城那边的。心猛地一沉,像灌了铅一样直直往下坠。又是通知落选的吧?
流程性的、礼貌的、冰冷的拒绝。这套路我太熟了,
熟到几乎能背出对方接下来会说的每一个字:「苏**,非常感谢您的参与和精彩表现,
您的资料我们已存档,期待下次合作……」指尖冰凉,
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麻木感划过接听键。我把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喂,您好?」「是苏晚**吗?」电话那头是个女声。「是,我是。」
「这里是《暗涌》项目组选角办公室。」「通知您,」对方的声音顿了一下,
这短暂的空白像一根无形的线,猛地勒紧了我的心脏,「您试镜的角色『阿阮』,
经过导演组和制片方的综合考量,决定由您出演。」什么?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被这破出租屋的穿堂风吹出了问题。「什……什么?」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挤出的声音又哑又飘,带着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颤抖。
我一定是听错了。阿阮?那个挣扎在命运泥潭里、眼底却始终烧着一团不灭暗火的女配角?
那个我试镜时倾注了所有不甘和渴望的角色?「苏晚**,」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或者只是我的错觉?「恭喜您,
您获得了《暗涌》中『阿阮』一角。正式合同和后续安排,稍后会有专人邮件发送给您,
请注意查收。再次恭喜!」「嗡——」电话挂断了。忙音单调地响着,嘟嘟嘟,嘟嘟嘟。
我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木偶,顺着身后冰凉的墙壁,一点一点滑坐到同样冰凉的地板上。
手机从麻木的手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脚边,屏幕还固执地亮着那个陌生的号码。
空气凝固了。
楼下小贩的叫卖、远处工地的打桩声、隔壁小孩的哭闹——瞬间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开去,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震得耳膜生疼,震得胸腔发麻。
阿阮……是我的了?那个在试镜现场,我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去靠近、去感受、去成为的影子,
如今真的……落到我身上了?巨大的、不真实的狂喜像海啸一样猛地扑上来,
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我猛地抬手捂住嘴,牙齿狠狠磕在指关节上,生疼,
却压不住喉咙深处涌上的、带着哭腔的呜咽。眼泪毫无预兆地滚出来,又烫又急,
砸在膝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梦想的碎片,竟然真的……砸中了我?
可这狂喜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一个冰冷的问号,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毫无预兆地刺穿了那片绚烂的泡沫。为什么?试镜结束离开时,
我明明清晰地听到了角落里那两个工作人员压低声音的议论,内容模糊,但「内定」
、「关系户」、「陪跑」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进了我的耳朵。
那个坐在评委席最角落、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几乎全程都低着头的男人,
他面前的桌牌写的好像是……编剧助理?或者别的什么?记不清了。他当时似乎抬了下头,
帽檐下的视线很淡地扫过我离开的背影。但那目光太平静了,没有任何波澜,
就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我当时心沉到了谷底,那就是宣判。属于我的机会,
再一次被那些看不见的「关系」碾得粉碎。可现在,
馅饼却砸在了我这个毫无背景、连试镜费都要精打细算的人头上?这太诡异了,
太不合常理了。心脏在狂喜的余烬里突突地跳,却开始发冷。我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是谁?是谁在帮我?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几个模糊的面孔——试镜时态度还算温和的选角导演?
某个在片场有过点头之交的副导演?
还是……那个传说中很有话语权、但我连面都没资格见的制片人?不可能。我用力摇头,
甩开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那些人,
谁会记得一个跑过无数次龙套、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苏晚?我的价值在他们眼里,
恐怕还不如剧组一份盒饭。那会是谁?房东那张没什么表情、眼神疏离的脸,
毫无预兆地在我混乱的思绪里闪了一下。开着他那辆半旧的普通轿车,
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交代事项时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吝啬。
一个靠着家里几套老房子收租、大概连「墨行」是谁都不知道的「富二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了。荒谬。他?帮我?
他大概连我在哪个剧组试镜都不知道。上次在楼道里碰见,
他手里拿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步履匆匆,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我们之间,
除了每月按时转账的房租,没有任何多余的交集。他甚至可能连我的全名都记不清。
我嗤笑一声,把那张没什么温度的脸从脑子里赶出去。真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会想到他?
「上面觉得你合适。」电话里那句含糊其辞的话,此刻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上面?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迷雾,笼罩在这份从天而降的惊喜之上。
它意味着我无法触及的力量,意味着我看不见的手在拨弄我的命运。这份「合适」,
究竟是纯粹的幸运,还是……某种需要付出未知代价的交换?指尖的颤抖慢慢平复了一些,
但心底那点冰冷的疑虑和不安,却像墨汁滴入清水,无声地晕染开来,
沉甸甸地压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我扶着墙,有些踉跄地站起来。
目光扫过这间狭小、老旧却暂时属于我的栖身之所,最终落在床头柜上。
那里静静躺着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书。深蓝色的封面有些磨损,
上面印着两个遒劲有力的字:「暗涌」。作者——墨行。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我走过去,拿起那本几乎被翻烂的书。熟悉的油墨味混合着纸张老旧的气息钻入鼻腔,
奇异地带来一丝镇定。指尖抚过封面,粗糙的触感下,
仿佛能触摸到那些在深海中挣扎、在暗流里搏击的灵魂。我翻开扉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