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冰冷,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汽油味和铁锈的腥气,蛮横地钻进鼻腔。陆沉陷在某种粘稠的、不断下坠的黑暗里,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混沌的风暴中飘摇。每一次试图挣脱,都被沉重的淤泥拖拽得更深。身体像散了架,
《深渊里的一束光》是笔落余生尽精心编写的一部言情风格小说,推荐给大家阅读,本文内容精彩,刻画的陆沉夏薇等人物形象完美,《深渊里的一束光》内容如下:身体里支撑她的最后一点力气被彻底抽空,她双腿一软,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开蛛网般……
冰冷,刺骨的冰冷,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汽油味和铁锈的腥气,蛮横地钻进鼻腔。
陆沉陷在某种粘稠的、不断下坠的黑暗里,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在混沌的风暴中飘摇。
每一次试图挣脱,都被沉重的淤泥拖拽得更深。身体像散了架,
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的疼痛从头部某个炸裂的点辐射开来,
啃噬着他残存的清醒。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血红,
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被血浸透的纱。破碎的挡风玻璃蛛网般裂开,狰狞的裂痕中央,
映出一张惊骇欲绝、惨白如纸的脸——苏晚。她扑过来的动作仿佛被定格,
纤细的身影在扭曲的金属和猩红的液体背景中,带着一种绝望的、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那是他坠入永恒黑暗前,视网膜最后捕捉到的画面。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轮胎在湿滑路面上绝望的嘶鸣,还有……苏晚那声凄厉得穿透灵魂的尖叫:“陆沉——!
”随后,万籁俱寂。只有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冰冷金属上的声音,
嗒…嗒…嗒…像生命的倒计时。无边的、彻底的黑暗如同最沉重的棺盖,轰然落下,
将他彻底吞没。1黑暗中的背叛两年后的一个下午,阳光被厚厚的丝绒窗帘隔绝在外。
陆沉的世界里,只有恒常的、无边无际的浓黑。他安静地坐在琴凳上,
指尖悬在熟悉的琴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昂贵的施坦威三角钢琴光洁如镜的漆面,
映不出他空洞的双眼。房间里弥漫着昂贵的消毒水气味,却掩盖不住一种深植于骨髓的沉寂。
一阵轻微而刻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身后。是苏晚。
他能清晰地勾勒出她此刻的样子——必然穿着剪裁利落的套装,下巴微微扬起,
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空气里飘来一丝她惯用的、冷冽如松针的香水味。“陆沉,
”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会议纪要,“协议我带来了。签了吧。
”一份纸张被放在他手边的琴盖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陆沉缓缓侧过头,即使看不见,那双空洞的眼睛也准确地“望”向声音的源头。
他沉默了几秒,喉咙干涩得发紧:“晚晚……我的眼睛,医生说……”“医生说有希望?
”苏晚突兀地打断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像玻璃碎片刮过金属表面,
尖锐刺耳,“陆沉,你醒醒吧!现实点!你废了!一个瞎子,一个连琴键都看不见的残废,
还弹什么琴?还谈什么未来?”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陆沉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至于我,
”苏晚的声音拔高,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令人齿冷的倨傲,“我的巡演合约已经签了,
就在下个月。国际顶级的经纪公司,最好的舞台。我的名字很快就会响彻世界。陆沉,
你告诉我——”她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木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脆响。
陆沉甚至能感受到她俯身时带起的微弱气流,以及那浓烈香水下,
一丝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近乎残忍的兴奋。“一个前途尽毁的瞎子,”她一字一顿,
清晰无比,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怎么配得上未来的钢琴女王?”话音落下的瞬间,
陆沉听到一声刺耳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紧接着是沉重的、金属撞击木头的闷响!咣当!
是琴盖!苏晚竟猛地用力,粗暴地合上了那架价值不菲的施坦威钢琴的琴盖!
沉重的实木盖子狠狠砸落在琴键上,发出无数琴弦被强行压抑、混乱不堪的嗡鸣和悲鸣!
那声音如同无数灵魂被瞬间碾碎!巨大的噪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回荡,
震得陆沉的耳膜嗡嗡作响。他僵在那里,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那沉重琴盖砸落的巨响,
仿佛也砸碎了他身体里仅存的、支撑着他不倒下的某根支柱。“签了它。
”苏晚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温度,像在处理一件亟待丢弃的垃圾。
她将一支笔强硬地塞进他冰凉僵硬的手指里,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
高跟鞋的声音清脆、果断,越来越远,最后是房门被关上的轻响。咔哒。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那架钢琴内部被强行撞击后,琴弦仍在兀自震颤发出的、微弱而绝望的余音。
陆沉的手无力地垂落,那支冰冷的笔从他指间滑脱,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他空洞的眼睛“望”着那片永恒的黑暗,
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苏晚最后离去时,那冰冷而华丽的背影。2光明的重生三年后。
市中心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吊灯倾泻下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雪茄与顶级香水交织成的奢靡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名流云集。今晚,这里是只为一个人而设的盛宴——庆祝钢琴家陆沉,奇迹般地重见光明,
并以一场震撼世界的复出独奏会宣告了他的王者归来。陆沉站在人群中央,
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颀长。
他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疏离而礼貌的微笑,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与惊叹。
那双曾经空洞的眼睛,如今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
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张张或真诚、或谄媚、或带着探究的面孔。灯光落在他眼底,
却仿佛照不进深处那片幽冷的寒潭。他偶尔颔首,与人碰杯,指尖捏着香槟杯纤细的杯脚,
动作优雅流畅,仿佛从未经历过那漫长的、被黑暗吞噬的岁月。只有他自己知道,
每一次闪光灯的亮起,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刺着他刚刚恢复、尚显脆弱的视觉神经。
他完美地扮演着那个浴火重生的传奇,内心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原。“……陆先生,
您复明的经历简直就是医学奇迹!更令人惊叹的是,您的技艺非但没有退步,
反而……”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男人凑近,唾沫横飞地恭维着。陆沉微微侧身,
巧妙地避过对方过于靠近的酒气,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喧嚣人群的边缘,
定格在宴会厅连接露台的拱门阴影处。那里相对僻静,远离了主厅的喧嚣。
一个穿着低调的深蓝色丝绒长裙的女人背对着大厅,微微倚靠在冰凉的廊柱上。
她的身影纤细,微卷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脆弱的脖颈。她似乎有些疲惫,
又像是在躲避什么,独自沉浸在那方小小的阴影里。陆沉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那个微微低头时脖颈的弧度……一种荒谬的、冰冷的熟悉感像毒蛇般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拨开了身边还在喋喋不休的恭维者,
脚步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径直穿过衣香鬓影、笑语喧哗的人群,
朝着那个角落的阴影走去。皮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不大,却在靠近时,
清晰地落入了那个女人的耳中。她似乎被惊动,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随即缓缓转过身来。陆沉的脚步,在她完全转过来的瞬间,停住了。聚光灯的光晕恰好偏移,
照亮了她暴露在光下的脸庞。那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组合在一起有种令人屏息的惊艳。然而,这张脸,是全然陌生的。
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苏晚”的痕迹。
眉眼的形状、鼻梁的高度、唇角的弧度……都截然不同。
是那种放在娱乐圈也会被立刻记住、被追捧的完美面孔,
却唯独不是他心底深处镌刻的、哪怕被黑暗吞噬三年也未曾模糊半分的那张脸。
失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荒谬的悸动。
陆沉眼底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微光迅速熄灭,重新覆上惯有的、深不见底的冷冽。
女人似乎被他迫人的气势和过于直接的审视目光弄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微微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双手下意识地交叠在小腹前,指节有些用力地绞紧了。
“陆……陆先生?”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紧张,音色清亮,
像山涧里跳跃的泉水,带着一种独特的、干净的穿透力。就是这个声音!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刚才被陌生面容冲散的熟悉感,如同蛰伏的毒蛇被惊动,
再次以更猛烈、更尖锐的姿态狠狠噬咬住他的神经!
这声音……这声线里那种独特的、尾音微微上扬的质感,
那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在紧张时会带上的、如同珍珠滚落玉盘的轻微颤音……太像了!
像到足以穿透三年时光的尘埃,
他强行锁死在记忆最黑暗角落里的、关于苏晚的所有声音记忆——她在他耳边低语时的柔软,
她开怀大笑时的清越,她……最后说出那些剜心刺骨的话语时,
那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残忍。像。却又分明不同。苏晚的声音是骄傲的、带着锋芒的,
如同最名贵的瓷器,美丽却易碎。而这个女人的声音里,
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生活打磨过的温润和一种小心翼翼的脆弱。
巨大的反差和这诡异的重合,像两股力量在陆沉的脑海里激烈冲撞,搅起一片混乱的旋涡。
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带着审视一切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牢牢锁住眼前这张全然陌生的脸,试图从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里,
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女人在他的注视下显得更加不安,脸颊染上薄薄的红晕,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轻轻撞在身后的廊柱上。她飞快地抬眼瞥了他一下,又迅速垂下,
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眼底的情绪。“对不起,陆先生,
我……”她似乎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声音里的紧张感更重了,
那独特的、带着颤音的尾调也愈发明显。陆沉没有移开目光,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他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太多情绪,
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的声音,”他微微停顿,目光锐利地钉在她脸上,
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很像我的前女友。”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清晰地砸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女人猛地抬起头,
眼中瞬间闪过极致的惊愕和一丝……陆沉来不及捕捉的、仿佛被窥破秘密的恐慌!
那恐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瞬的涟漪,随即被她强行压下。
她的脸色在璀璨的灯光下,似乎又白了几分。“陆先生,您……您说笑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在她完美的、却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我叫夏薇,
只是一个……来宴会上暖场的酒吧歌手。怎么可能……认识您的前女友那样的大人物呢?
”“夏薇……”陆沉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品味着这两个陌生的音节,
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否认和自报家门而移开视线,反而向前逼近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威士忌酒香,
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无声地笼罩了夏薇。“是吗?”他微微勾起唇角,
那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冰寒,“那真是……太巧了。
”3契约的枷锁“星途”经纪公司顶层,
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都市的钢铁森林。阳光刺眼,
却穿不透室内昂贵的灰色调装潢带来的冷感。陆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沉沉地落在站在巨大办公桌对面的女人身上。
夏薇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丝绒长裙,在过分空旷冷硬的办公室里,显得单薄而格格不入。
她微微低着头,双手拘谨地交叠在身前,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阳光勾勒出她完美的侧脸轮廓,也照亮了她眼底那抹无法完全掩饰的紧张和不安。“签了它。
”陆沉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般的冷硬。
他将一份厚厚的合约推过光滑如镜的桌面,纸张滑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停在夏薇面前。
夏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抬起头,
目光飞快地扫过那份印着烫金“星途”LOGO的合约,又迅速垂下眼帘,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
“陆先生……”她的声音带着那种陆沉无法忽视的、独特的微颤,
“我只是一个酒吧歌手……我……”“你的声音,”陆沉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向她,“是独一无二的武器。它不该被埋没在劣质音响和酒精里。
”他的话语精准、冷酷,像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星途’能给你最好的**团队,
最顶级的平台,把你推到属于你的位置。”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
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某种无言的催促,“前提是,签了它。”夏薇的呼吸似乎窒了一瞬。
她看着那份合约,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渴望、恐惧和一种深重的、难以言喻的挣扎。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里蔓延,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喧嚣。最终,
那挣扎似乎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缓缓伸出手,拿起桌面上那支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的钢笔。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微瑟缩。她翻开合约,目光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最终停留在签名栏。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笔尖悬在纸上,微微颤抖着,
迟迟无法落下。陆沉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底,
翻涌着冰冷的审视和一丝难以捉摸的幽光。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终于,笔尖落下。
夏薇两个字,以一种略显生涩、带着不易察觉的滞重感,
落在了那份足以改变她命运的合约上。陆沉看着她签下名字,
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又有什么更冷硬的东西浮了上来。他收回目光,
按下了桌上的内线电话。“带夏**去录音棚,见**人。
”他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漠然。门开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助理走了进来,
公式化地对夏薇做出“请”的手势。夏薇放下笔,最后看了一眼那份签着自己名字的合约,
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办公桌后那个重新被文件和雪茄占据注意力的男人,
才默默地跟着助理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门外,办公室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陆沉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落在对面那张空无一人的椅子上。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夏薇身上的、一种清冽的草木气息,
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带着颤抖尾音的独特声线。他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合约,
指腹缓缓摩挲过“夏薇”那两个字。眼神沉郁,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压抑的海面。
4巅峰的坠落时间被无形的巨手推着,在紧锣密鼓的排练、录音、宣传中飞速流逝。夏薇,
这个名字如同被施了魔法,以惊人的速度从酒吧昏暗的角落跃升到各大音乐榜单的顶端。
陆沉为她量身打造的每一首歌,
都精准地放大了她声音里那种空灵、纯净又带着一丝易碎感的特质,直击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铺天盖地的宣传,顶级的**资源,加上她本身无可挑剔的外形和那独一无二的嗓音,
让她迅速成为乐坛最耀眼、也最具争议的新星。陆沉是她的造物主,
也是她背后最冷酷的推手。他从不吝啬资源,却也从不多给一个笑容。每一次录音,
他坐在巨大的调音台后面,如同高高在上的审判者,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目光穿透过来,
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他要求严苛到近乎苛刻,一个换气声的瑕疵,一个尾音处理的犹豫,
都会被他精准地捕捉,然后通过冰冷的对讲系统传来他毫无波澜的指令:“重来。
”夏薇在他面前,永远像一根绷紧的弦。她会立刻挺直背脊,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眼底的疲惫和那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因紧张而加剧的声音微颤,
然后重新投入到演唱中。她的进步是神速的,在巨大的压力下,
她似乎被逼出了超越极限的潜能,声音的掌控力、情感的表达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着。
然而,每一次完美演绎后,她望向玻璃那端时,
眼神深处总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激?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无人能懂。
外界关于她和陆沉关系的猜测甚嚣尘上。有人说她是陆沉精心打造的替代品,
为了报复那个在他失明时抛弃他的女人;有人说她是陆沉新的禁脔,
用声音和身体换取如今的地位。夏薇从不回应,
只是更加沉默地穿梭在录音棚、通告现场和公司安排的公寓之间。
她的笑容在镜头前完美无瑕,私下里却像褪去了颜色的纸花。一个深夜,
录音棚只剩下零星几盏灯。夏薇刚刚结束一场漫长的录制,疲惫地靠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闭目养神。助理递给她一杯温水。陆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乐谱。他径直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压迫性的阴影。“这个。”他将乐谱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
纸张发出轻微的声响,“下周开始练习。为你的金色大厅独唱会做准备。”夏薇猛地睁开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茶几上那份乐谱,又抬头看向陆沉,眼底瞬间涌起剧烈的震动!金色大厅!
那是无数音乐家毕生的梦想殿堂!他竟然……为她拿到了邀请?还是独唱会?
“陆先生……我……”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
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惶恐。她甚至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那份乐谱,
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微微颤抖。陆沉的目光落在她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震惊、狂喜,以及一种近乎恐慌的不安。他清晰地捕捉到,
在她眼底最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碎裂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绝望地挣扎。
那眼神……复杂得让他心头那根冰冷的弦,被猛地拨动了一下。“怎么?”他开口,
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平时少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漠然,多了一丝探究,“没信心?
”夏薇像是被他的声音惊醒,猛地低下头,手指用力地攥住了沙发的边缘,指节泛白。
她深吸了几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努力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
“不……谢谢陆先生。”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
但陆沉依旧听出了那被强行压抑的、细微的颤抖尾音,“我会……全力以赴。
”陆沉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休息室。门轻轻合上。
休息室里只剩下夏薇一个人。她缓缓地、近乎虔诚地拿起那份印着金色大厅徽标的乐谱,
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上面的音符。巨大的喜悦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然而紧随其后的,
却是更汹涌、更冰冷的绝望和恐惧。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乐谱在她手中哗哗作响。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
才勉强压住喉咙里那声濒临崩溃的呜咽。她将乐谱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东西,身体却像秋风中最后一片叶子,无法抑制地簌簌发抖。
5真相的撕裂金色大厅独唱会前夜。维也纳的空气里仿佛都飘浮着音符的碎屑,
古老而辉煌的城市被笼罩在一种盛大节日前的紧张与期待之中。
关于神秘新人夏薇即将登上金色大厅舞台的消息,早已点燃了全球乐迷的热情。
酒店套房的露台上,夏薇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袍,夜风吹起她微卷的长发。她扶着冰冷的栏杆,
俯瞰着这座灯光璀璨的音乐之都,眼神却空洞得没有焦点,仿佛灵魂已经飘离了躯壳。
房间里,她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显示着一条刚刚送达的短信。
发件人是一个没有存储名字、却让她骨髓都感到寒冷的号码。短信内容只有寥寥几个字,
却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她最后一丝侥幸:【旧债未清,新约无效。明日若登台,
陆沉身败名裂。你选。】后面附着一个加密云盘的链接和密码。夏薇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
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踉跄着冲回房间,抓起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
她颤抖着点开那个链接,输入密码。屏幕上跳出的,
赫然是几张清晰无比的照片——照片上的主角是她,夏薇,或者说,
是整容手术恢复期、还带着明显肿胀和淤青的她!更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是,照片背景里,
隐隐约约能看到某个地下诊所的标志性装饰!
那是她拼命想要抹去、以为早已被深埋地底的过去!紧接着,是一份电子扫描件。
一份三年前签署的、具有法律效力的保密协议,
甲方赫然是如今掌控着半个娱乐帝国的“寰宇”唱片!协议条款苛刻而恶毒,
核心只有一条:她,苏晚,必须以“夏薇”的身份永远消失,
不得以任何形式出现在公众视野,更不得与“寰宇”的竞争对手有任何关联,
否则将面临天价违约金和足以让她万劫不复的法律诉讼。而协议的乙方签名处,
是她自己当年绝望而颤抖的笔迹!最后,是一段录音文件的图标。
夏薇的指尖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点开了播放键。
滋啦……一阵电流杂音后,
一个冰冷、傲慢、带着金属质感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苏**,哦不,
现在该叫你夏**了?识相点。陆沉现在是我们‘星途’最大的摇钱树,
也是‘寰宇’最大的威胁。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谁?你接近他,不就是想借他翻身,
报复当年的事吗?”录音里的男人嗤笑一声,充满了恶毒的嘲讽:“别做梦了。
那份协议你签了,就永远有效!想想违约金,想想那些照片……还有,
想想你那位好不容易‘复明’的旧情人!他要是知道,当年那场‘意外’的车祸,
还有他心爱的经纪人女友‘忍痛’离开他签下唱片约,
背后都少不了你为了前程在‘寰宇’高层面前推波助澜……你觉得,他还会看你一眼吗?
他只会觉得你恶心!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一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录音里男人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明天,
要么你乖乖消失,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在金色大厅完美演出,
保住‘星途’和我们‘寰宇’的面子……要么,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等着陆沉知道所有的真相,等着看他怎么亲手把你碾碎!你自己选!”录音结束。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夏薇握着手机,像一尊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冰雕,
僵立在原地。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微微颤抖着。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灭顶!
那些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带着血腥味的碎片记忆——当年在“寰宇”高层办公室里,
面对那个男人威逼利诱时自己的软弱、恐惧,
还有那份隐秘的、为了自保而做出的、模糊不清的暗示……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伴随着录音里那刺耳的“骗子”、“**”的指控,在她脑海里疯狂翻涌、炸裂!
“骗子……”她喃喃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
身体里支撑她的最后一点力气被彻底抽空,她双腿一软,颓然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却依旧固执地亮着,
映着她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脸。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
指甲深深陷入手臂的皮肉,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像最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死。骗子……她确实是个骗子。
一个戴着假面、背负着满身罪孽和秘密的骗子。她不能毁了他。绝对不能。无论是三年前,
还是现在。她颤抖着伸出手,摸索着捡起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
屏幕的光映着她布满泪痕、惨白扭曲的脸。她哆嗦着,一个字一个字,
仿佛用刀在剜自己的心,输入了那条注定将她拖入地狱的短信。收件人:陆沉。
内容:【陆先生,对不起。我走了。合约终止。违约金……十倍赔您。】发送。
6金色的审判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房间里,
只剩下她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在维也纳辉煌的前夜,无声地碎裂。
金色大厅。这座音乐圣殿今夜灯火通明,璀璨得令人屏息。
穹顶壁画上的天使在辉煌的灯光下栩栩如生,
空气中弥漫着名贵香水、鲜花的芬芳以及一种庄严肃穆的期待。座无虚席。
乐评论家、社会名流、狂热的乐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中央那架华美的三角钢琴,
以及钢琴后那个空着的、属于传奇钢琴家陆沉的座位。距离原定开场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观众席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疑惑、猜测、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悄然滋生。后台,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工作人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对讲机低吼:“找到夏**没有?!化妆间!休息室!
酒店!所有地方都找遍了?!”“没有!电话关机!行李还在酒店,但人不见了!
”对讲机里传来同样焦灼的回应。“陆先生呢?
”“在休息室……他……”汇报的人声音里带着恐惧,似乎不敢再说下去。专属休息室内,
气压低得足以让人窒息。陆沉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他依旧穿着那身为今晚精心准备的、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如松。
镜子里映出他毫无表情的脸,深邃的眼眸如同凝结了万载寒冰,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他手里捏着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那条来自夏薇的、冰冷的诀别短信:【陆先生,
对不起。我走了。合约终止。违约金……十倍赔您。】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他的心上,激起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冰冷耻辱。
“骗子……”他薄唇微启,无声地吐出这两个字,眼神锐利得如同淬了毒的匕首。三年。
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一个声音蛊惑,倾注心血去打造一个幻影!
一个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的幻影!什么夏薇?什么纯净空灵?全都是精心伪装的假象!
她接近他,利用他,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像当年那个苏晚一样,狠狠捅他一刀,
然后拿着天价的违约金(那笔钱足够她挥霍几辈子了!)远走高飞!
怒火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然而,
一种更深的、更冰冷的直觉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她走得太过决绝,太过诡异。
仅仅是违约金?仅仅是为了钱?那条短信里,那“对不起”三个字背后,
似乎藏着更深的、他无法触及的黑暗。还有昨晚……她练习结束时,
看着他欲言又止、眼底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恐惧……就在这时,
他放在化妆台上的另一部私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个没有任何备注、来自加密渠道的信息跳了出来,
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和一个附件压缩包:【二楼包厢,A3。惊喜。】陆沉的眼神骤然一凝!
几乎是同一时间,休息室的门被助理猛地推开,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惶恐:“陆先生!
外面……观众席快控制不住了!您看……”陆沉猛地转过身!
眼底所有的怒火和犹疑在刹那间被一种近乎暴戾的冰冷决心所取代!他不再看任何人,
不再理会助理的呼喊,迈开长腿,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君王,带着一身凛冽刺骨的寒气,
大步流星地朝着通往舞台的通道走去。沉重的、绣着金线的深红色天鹅绒帷幕,
在观众越来越响的骚动声中,缓缓向两侧拉开。灯光骤然聚焦!舞台上,
只有那架华美的施坦威三角钢琴,琴凳上空无一人。满场哗然!
失望和愤怒的低语声浪瞬间拔高!就在这混乱的顶点,
一个挺拔、冷峻的身影从侧幕的阴影中,一步步踏入了那令人窒息的光柱之下。是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