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着漫天雪沫,狠狠刮过赵国北境死寂的战场。姜临跪在冻土上,指尖早已麻木,却仍徒劳地刨挖着。父亲姜桓冰冷的头颅被秦军高悬在辕门示众,那凝固的悲愤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灵魂深处。她终于挖出一个浅坑
新鲜出炉的言情小说《簪骸》近期备受关注,很多网友在品鉴过后对作者“一笑久安”的文笔赞不绝口,文里主人公姜临翟渊的形象被刻画得栩栩如生,精妙绝伦的故事主要讲述的是:臂上包扎的伤口瞬间崩裂,鲜红的血迅速在深色衣袖上洇开大片刺目的痕迹。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仿佛要抓……
楔子。朔风如刀,卷着漫天雪沫,狠狠刮过赵国北境死寂的战场。姜临跪在冻土上,
指尖早已麻木,却仍徒劳地刨挖着。父亲姜桓冰冷的头颅被秦军高悬在辕门示众,
那凝固的悲愤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灵魂深处。她终于挖出一个浅坑,
颤抖着解下颈间唯一温热的物件——一枚母亲遗留的、温润剔透的羊脂白玉簪。
她将它紧紧贴在父亲冰冷的脸颊旁,簪身瞬间沾染了冻土与未干的血迹。
“父亲…母亲…等等阿临…”她声音嘶哑,泪水尚未滚落便凝成冰珠。风雪中,她抬起头,
辕门火光映照下,一个玄甲墨氅的年轻将领正挥旗下令,
火光在他冰冷如渊的眸中跳跃——翟渊。秦军翟氏少主,屠戮姜氏满门的刽子手。
姜临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温热的血滴落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她将染血的玉簪深深埋入冻土,连同她最后一丝温软,一同葬入这寒渊地狱。
“翟渊…”她无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如同诅咒。“我姜临,以血为誓,此生必让你良氏,
血债血偿!”第一章云中烙痕三年后,赵国边塞云中城。炉火熊熊,
映照着姜临专注而冰冷的脸庞。汗水滑过她紧抿的唇角,滴在烧红的青铜块上,
“滋啦”一声化作青烟。她不再是姜氏明珠,而是云中城军械坊最神秘的铸剑师“青霜”,
手下每一柄利刃,都淬炼着刻骨的恨。“青霜师傅!秦使入城了!”学徒的声音带着紧张。
姜临锻锤一顿。她放下工具,抓起粗布擦手,动作沉稳,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的恨意,
泄露了心绪。她挤在人群中,目光如淬毒的箭矢,射向城门处为首之人。翟渊端坐乌骓马上,
玄甲墨氅,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三载烽烟,磨砺了他冷硬的轮廓,眼神锐利如鹰隼,
扫视间带着无形的威压。姜临的视线,
死死锁在他腰间——那枚本该深埋冻土、此刻却刺眼悬挂的羊脂白玉簪!簪身温润依旧,
却在她眼中如同沾满亲族鲜血的耻辱印记!屈辱与滔天恨意瞬间烧灼理智!她指甲深陷掌心,
鲜血淋漓。翟渊似有所感,猛地勒马。鹰隼般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钉在姜临脸上。
四目相对,姜临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直刺翟渊。
翟渊微微一怔,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清晰的困惑与探寻,
仿佛在记忆的灰烬中寻找某个模糊的烙印。“将军?”副将提醒。翟渊收回目光,恢复冷峻,
策马前行。但那短暂的停顿,那抹困惑,却在姜临死水般的心湖投下巨石——他竟不记得?
还是……别有所图?第二章月下剖心夜宴,暗藏杀机。姜临被迫出席,
袖中藏着淬毒短匕“离殇”。刺杀骤起!混乱中,一柄淬毒匕首悄无声息刺向姜临后心!
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她。千钧一发,一股大力猛地将她推开!她踉跄回头,
只见翟渊挡在她身前,左臂玄甲被划开,鲜血汩汩涌出,染红素衣。他反手击杀刺客,
捂着伤口,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小心!”那眼神中的急切,让姜临心头剧震!为何救她?!
夜宴刺杀后的云中城,空气里弥漫着未散的硝烟与猜忌。翟渊左臂的伤口虽经军医处理,
但失血与毒素的余威让他脸色略显苍白,却无损其眉宇间的深沉与锐利。他暂居的客院僻静,
月光如水银泻地,铺满青石回廊。姜临奉命送药。她端着乌木托盘,脚步无声,
心中却似擂鼓。袖中“离殇”的冰冷触感时刻提醒着她的使命,而翟渊替她挡下毒匕的画面,
又如同鬼魅般纠缠不休。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思绪,将药碗轻轻置于廊下石栏。
廊柱的阴影里,翟渊并未安寝。他背对着她,凭栏而立,墨色深衣几乎融入夜色,
唯有腰间那枚羊脂白玉簪,在月华下流转着温润却刺目的光晕。他修长的手指,
正以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带着某种深沉思绪的节奏,缓缓摩挲着簪身。
“……此物……”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并非自语,更像是一种精准的投石问路,
“入手温润,触之生温,非经年累月贴身佩戴,难养此等灵性。然其雕工纹路,
却非秦地之风,倒似…赵地旧贵族偏爱的‘缠枝寒梅’。
”他指尖停驻在簪头那朵精巧却隐含孤傲之意的梅花上,微微一顿,
仿佛在感受其细微的纹路。“更奇的是,其上似萦绕一缕…故人旧梦的气息,挥之不去,
如影随形。”他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精准地投向刚刚放下药碗的姜临,
那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审视,而是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风暴,“姑娘,
你说…这是何故?”姜临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一撞!他不仅认出了玉簪的来历,
更是在用最精准的器物鉴赏语言,直指核心!他口中的“故人旧梦”,是试探,更是利刃!
她强压下几乎要夺喉而出的质问,指尖在袖中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她抬起眼,迎上他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子,
脸上刻意维持着匠人特有的、近乎冷漠的平静。“将军好眼力。”姜临的声音平稳无波,
如同在评价一件寻常器物,而非与她血脉相连的遗物。“此簪玉料确属上乘,温养得宜。
至于纹路…赵国匠人技法驳杂,模仿他地纹饰者比比皆是,不足为奇。”她微微一顿,
目光落在那玉簪上,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继续用行家的口吻剖析,
字字句句却暗藏机锋,“只是…将军所言‘故人气息’,恕小女子直言,怕是错觉。
玉乃死物,何来气息?即便有,也早该被…战火烽烟、铁锈血腥之气浸染殆尽了。
所谓‘故人旧梦’,不过是执念过深,心魔作祟罢了。”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
不动声色地刮擦着翟渊话语中流露出的那丝“情愫”。将其导向“幻觉”与“心魔”,
同时用“战火烽烟”、“铁锈血腥”狠狠刺向他最深的罪孽。她说完,微微颔首,
姿态恭谨却疏离:“药已送到,将军请趁热服用。小女子告退。”转身欲走,
动作干脆利落,不留一丝破绽。“且慢。”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手腕猛地被一股滚烫而坚实的力量攫住!那力量恰到好处,既让她无法挣脱,又不至于捏痛。
翟渊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透过薄薄的衣料,
传递来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姜临浑身一僵,霍然回头,眼中瞬间凝聚起冰冷的怒意,
如同被侵犯领地的母豹:“将军这是何意?请自重!”她试图抽手,力量却如泥牛入海。
翟渊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回廊微弱的光线,更近一步。
月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如同漩涡,紧紧锁住她,
翻涌着锐利的光芒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他无视她的怒意,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细细扫过她的眉眼、鼻梁、紧抿的唇线,仿佛在对照着记忆深处某个模糊却至关重要的印记。
“自重?”翟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紧绷的弦上,“姜氏铸剑之术,冠绝七国,
尤以‘千叠锻’与‘寒泉淬’秘法独步天下。三年前姜氏坞堡大火,世人皆叹神技失传。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紧紧锁住姜临骤然收缩的瞳孔,“然,云中军械坊,近岁所出之剑,
其纹理隐现千叠之痕,刃口寒芒暗藏冰泉之息…虽刻意掩藏,手法生疏,但根基犹在,
瞒得过庸碌之辈,却瞒不过…真正识货之人。”他微微倾身,气息几乎拂过姜临的耳畔,
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姑娘,你这一手控火锻打的‘巧劲’,
这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刻骨‘寒霜’,
还有这枚不该出现在我腰间的‘缠枝寒梅’簪…告诉我,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直刺姜临灵魂深处,“那场大火,并未烧尽所有?
”姜临的呼吸瞬间停滞!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他不仅认出了簪子,
更从她刻意隐藏的铸剑手法中,抽丝剥茧,精准地指向了她的身份!他早已看穿!
之前的“故人气息”、“心魔作祟”,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她入彀的陷阱!
巨大的震惊和被彻底看穿的恐慌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强撑着最后的意志,
强迫自己迎上他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几乎要将她吞噬!“将军好推理!”姜临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压制而微微颤抖,
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锐,“不错!我便是姜临!姜氏坞堡唯一逃出的余孽!
”她不再掩饰,眼中淬毒的恨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直烧向翟渊,“你既已看穿,
何必惺惺作态!问我‘巧合’?问我‘烧尽’?翟渊!你挥旗下令,铁蹄踏破我家园,
烈火焚尽我亲族之时,可曾问过一句‘巧合’?!看着我父亲的头颅悬挂辕门,
可曾想过‘是否烧尽’?!”她猛地发力,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声音因极致的悲愤而撕裂:“放开我!刽子手!你手上的血,永远洗不净!你我之间,
只有血债血偿!”翟渊的手臂因她的挣扎和那字字泣血的控诉而猛地一颤!
臂上包扎的伤口瞬间崩裂,鲜红的血迅速在深色衣袖上洇开大片刺目的痕迹。
他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仿佛要抓住这唯一的、残酷的真相。他脸上血色尽褪,
下颌绷紧如铁,深邃的眼眸中,
那锐利的探究光芒被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某种被铁证钉死的沉重瞬间淹没。
他看着姜临眼中奔涌的、几乎化为血泪的恨意,那滚烫的泪水仿佛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血债血偿……”翟渊低哑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
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确认,“果然……是你。
”他眼中的锐利风暴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仿佛背负着整个地狱的痛楚。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手,那力道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袖,又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眼中燃烧着毁灭火焰的女子,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句沉痛而复杂的叹息,
在冰冷的月光下飘散:“这乱世熔炉,谁又能独善其身。”手腕上那滚烫的钳制感骤然消失,
留下清晰的指痕和残留的痛楚。姜临最后狠狠剜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恨意足以冻结灵魂,
随即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一般,冲入了回廊外的沉沉夜色之中。月光下,
只留下翟渊孤寂的身影,臂上的鲜血无声滴落,
和他眼中那片化不开的、如同寒渊般的沉痛与了然。
第三章铜火焚情赵国守将的“和谈酒宴”,气氛诡异。姜临被刻意安排在翟渊下首。席间,
守将等人虚与委蛇,频频劝酒。翟渊应对得体,目光却不时落在身旁沉默的姜临身上,
带着一种复杂的、隐忍的关切。当一名侍女为姜临斟上一杯色泽异常妖艳瑰丽的果酒时,
翟渊的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那酒香中一丝极淡的、被果香掩盖的腥甜气息,让他瞬间警觉!
那是剧毒“红颜枯”特有的气味!侍女退下之际,翟渊忽然端起自己面前未曾动过的酒杯,
朗声道:“久闻赵国果酒乃一绝,今日得见金师傅,更觉此酒相配。良某借花献佛,
敬金师傅一杯,谢过前日赠药之情。”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守将,
唇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笑意:“不过,良某这杯酒似乎过于寡淡,
失了赵国待客的诚意。不知可否换一杯…”他目光扫过姜临面前那杯毒酒,一字一顿,
“与金师傅相同的?”守将脸色剧变,强笑道:“将军说笑了,都是一样的…”话音未落!
翟渊已如猎豹般暴起!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
他已闪电般夺过姜临面前那杯致命的毒酒,在姜临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仰头,
一饮而尽!“将军不可!”守将失声尖叫,面如死灰。姜临也惊得猛地站起,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为什么?!他疯了吗?!翟渊放下空杯,
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色,额角青筋隐隐跳动。他却依旧站得笔直,
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面无人色的守将和那名瑟瑟发抖的侍女,
角竟扯出一抹近乎戏谑的、带着血腥气的、却又无比惨烈的弧度:“果然……赵国待客之道,
‘醇厚’非常。”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姜临,
眼神中的冰冷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带着某种奇异满足感的温柔,
声音低哑得如同叹息,
火候太差…徒有其表…不堪入口…让你失望了…临…”最后那个几乎微不可闻的“临”字,
如同羽毛般拂过姜临的心尖,带着一种濒死的亲昵和…托付?他话音刚落,
身体便控制不住地一晃,一口暗红的血猛地涌上嘴角,又被他强行咽下!脸色瞬间灰败!
“翟渊!”姜临再也控制不住,那一声呼唤脱口而出,
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撕心裂肺的惊惶与恐惧!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他,
却在半空中僵硬地停住。厅内一片死寂,随即大乱!秦军护卫瞬间拔剑,剑拔弩张!
翟渊强撑着站直身体,挥手制止了手下,目光死死锁住面如死灰的守将,声音冰冷刺骨,
如同来自九幽:“看来…赵国的和谈诚意…不过是一杯毒酒…此事…我翟渊…记下了!
”他看也不看姜临,在护卫的簇拥下,踉跄却依旧挺拔地向外走去。经过姜临身边时,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侧过头,目光深深地、贪婪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不舍、眷恋、安抚,还有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随即,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若游丝的声音,
低哑地留下一句:“下次…记得…选个高明点的毒师…别…再伤着自己…”话音未落,
他眼前一黑,身体软倒下去,被护卫死死架住,迅速带离。姜临僵立在原地,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袖中的“离殇”冰冷刺骨,可她的心却如同被那杯毒酒点燃,
在无边的恐惧与一种灭顶的痛楚中熊熊燃烧!他替她挡了毒酒!用命在挡!